這頓飯吃的無疑有些索然無味。
主人家滿懷心事,自然不好意思高談闊論,而客人亦是看破不說破,在心裡暗暗偷笑。
唯獨莫離一人,因為白日裡一場激戰的緣故,早已然飢腸轆轆,在那裡大快朵頤起來。
不得不說楊府裡的大廚手藝還是很不錯的,不論是方才那桃酥,亦或是此時的宴席,都是一等一的美味。
楊父草草吃了幾筷子便停箸不食,宋遠橋二人也是極有眼力的早早停下,唯獨莫離一人,忽然不覺,頂著楊父厭棄的眼神,吃了個腸滿肚圓,這才放下碗筷。
見得眾人都用飯完畢,那楊父道:“今日武當諸俠蒞臨寒舍,本是蓬蓽生輝之事,奈何我府中出了投毒這檔子事,只怕是無法再繼續招待幾位了,委實抱歉的緊。”
這是要逐客?這可跟先前那個熱情無比的楊父不大一樣啊……
莫離心裡犯著嘀咕,畢竟他先前來楊府時,楊父楊母對他極是熱切。
宋遠橋和俞蓮舟都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對方是沒臉接著和他們待在一起,當下宋遠橋笑道:“楊兄客氣了,卻是我等叨擾了貴府,日後得暇去往湖北,我武當上下定當掃榻相迎。”
兩人互相客氣了幾句,隨後便行禮告辭。
出得楊父,莫離這才道:“這楊伯父今日感覺卻是怪怪的,和之前不大一樣。”
宋遠橋和俞蓮舟相視一笑,那俞蓮舟道:“我瞧著楊府上下,倒熱情的很,倒是你這小子,眼力稍微差了一些。”
“我眼力差?”莫離愣了一愣。
宋遠橋笑道:“好了,莫要再提此事,離兒自有離兒的緣法,此地離全真教遺址頗近,咱們好不容易到了終南一趟,總要瞻仰下前輩遺蹟。”
“正是正是,這可是昔日的天下第一大派,名頭比如今的少林響亮的多。”
俞蓮舟道:“師父常常說咱們武當承全真遺澤頗多,如今既然到此,總是要祭拜一番的。”
張三丰年輕時,承全真教照顧不少,丘處機也傳授過他功夫,他更是親眼目睹諾大的全真教由盛轉衰,教授弟子時,自然不免常常提及這一個大教。
而武當慣在江南活動,少有在北方行走,宋遠橋和俞蓮舟二人到了此處,自然是想看看前人遺址。
“全真遺址正在附近,我半年前還去祭拜過,師父,二叔,請隨我來。”
莫離興沖沖的朝前帶路。
三人都是功力邁入絕頂境界的大高手,些許崎嶇山路,對他們而言不值一提,不過盞茶功夫,三人便越過山林小路,到了全真故址前。
歷經百年歲月,這裡曾經連綿不絕的道觀宮閣,早都成了一片廢墟。
無數野草樹木生長其間,將那些曾經高聳的樓閣殿宇盡數掩埋,只有少許殘垣斷壁,才能隱約瞥見昔日全真教的輝煌。
望著滿地的鬱鬱蔥蔥,宋遠橋不禁嘆了口氣,道:“想不到,昔年的天下第一大派,如今想要尋見故址都難,再過幾十年,只怕這點痕跡都沒了。”
俞蓮舟點了點頭,亦是唏噓道:“古今多少風流,俱隨雨打風吹而去,也不知我武當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