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不忍心繼續看下去般。
厚重的車簾隔絕了許奕與災民之間互望的目光。
卻隔絕不了兩者之間,那殊途同歸的心。
一方想要求救,卻又畏懼於那一個個全副武裝的精銳騎卒,而遲遲不敢邁步上前。
或許。
曾幾何時他們也曾壯起膽子前去向「官府」求救。
然。
其最終得到的結果定然令人格外的難以接受。
若非如此,其又豈會這般畏懼於「官府」之人。
甚至畏懼到明明都已經走投無路了,卻始終不敢開口求救。
反觀另一方。
有心想要救助那些災民。
卻因
時機而遲遲不能伸以援手。
其若此時便伸以援手,定然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吸引來數之不清的災民。
到了那時。
以其身周那僅有的百餘名騎卒。
又能維持多久的秩序?
秩序一亂,其再想如計劃般趕往下洛城,必然將會變得難如登天。
而不至下洛城。
其縱使能救,又能救下幾人?
三轅青篷馬車內。
許奕緩緩閉上雙眼,深深地嘆息一聲。
「當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許奕微閉著雙眼,心中五味雜陳地喃喃道。
據其所知,自遼東之地突遭雪災後。
整個遼東之地的木炭、木柴等足以取暖之物的價格,一天比一天高。
原本八十文一擔的木柴,現如今已然上漲至三兩銀子一擔。
原本四百五十文一擔的木炭,現如今已然上漲至十兩銀子一擔。
尋常百姓家往日裡能顧得住全家老小的溫飽便已然十分不易。
雪災一至,其哪裡還有多餘的錢財去購置取暖之物?
而雪災之下,若無取暖之物,等待其的最終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至於入山砍柴?
大周開國兩百餘年,每一塊土地,每一座山頭都有其主人。
那土地、山頭上的一切一切,哪怕山中動物的糞便,都屬於其主人。
若無主人恩允,而擅自砍伐。
那便是為偷盜,若被其主人發現無論走「明」還是走「暗。」
其都絕無絲毫勝算可言。
至於那所謂的主人。
其或為官府、或為世家、或為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