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記憶越來越差了,神父,我記不清楚時間,只記得那是一個黃昏,橙黃色的光芒籠罩著大地時,那件事就發生了。”
“什麼事?”
似乎進入重點了,神父被勾起一絲好奇心。
“那一天,我的兒子在放學後沒回到家,我們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天都黑了,他還沒有回來,我的妻子很害怕,躲在我的懷裡瑟瑟發抖,我們聯絡了學校的老師,老師告訴我,我孩子早就放學回家了。”
說到這裡,男人頓了頓,停止了顫抖,繼續說道。
“我跟妻子商量後,就決定出門去找,天很黑,為了她的安全,我就讓她在家裡等我回來,然後,這就成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決定。”
“你的妻子?”
神父試探著問道。
“是的,出事了,在我離開以後,一群暴徒闖進了我的家,踹開了上鎖的房門,然後,帶走了我的妻子,而那一晚,我沒找到我的孩子,知道嗎?神父,我失去了一切,我失去了一切!”
男人越說越激動,他抬起頭,眼睛都充滿了通紅的血絲。
神父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他不是來找自己懺悔的,而是,在發洩自己的怒火。
“我跟你說,神父,我順著線索往下查,躲過了數次生死危機,我都沒有放棄!我一直查,一直查啊,直到……”
男人停頓了一下,懺悔室瞬間安靜了下來,遠處傳來特快列車的長鳴,銀白色的長蛇順著軌道緩緩駛來。
是客人們到了。
神父算著時間,懺悔也是時候結束了,為了保持自己的莊嚴,他整了整被坐亂的衣袍,緩緩站起身來。
“今天的懺悔就先到這裡。”
“神父,你要去哪兒?”
“迎接客人,明天同一時間,我會在這裡等你。”
“好啊。”
男人跟著神父的動作緩緩起身,露出釋然而又輕鬆的笑容。
“神父,你聽說過安娜·洛佩斯嗎?”
“誰?”
神父沒什麼印象。
“安娜·洛佩斯,我妻子的名字,一個開朗又倔強的女人。”
不知道是哪個詞語喚起了神父的回憶,他站在原地思索著,好像是有些印象。
安娜·洛佩斯。
是那個……不肯服從實驗,還試圖逃跑的女人……
想起來了!
神父睜大雙眼,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他看向男人得眼神變了,變得驚恐。
“看來,您想起來了,神父。”
神父張開嘴,可叫喊還沒從喉嚨裡發出,整個世界便被黑暗籠罩,黑暗,從不肯放過任何一人。
誰也不知道懺悔室裡發生了什麼,門外守衛的白騎士聽見動靜,剛開啟門,便看見聖潔的神父站在門後,白色兜帽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一切。
“把屍體處理一下。”
只留下一句淡淡平靜的話語,在白騎士應下後,便轉身離開了。
懺悔室內,男人面朝下地趴在地上,白騎士將人翻過來,已是面目全非,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