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說我是汙染源也不對,你也看到了,我是你意識的一部分,只存在於此,真正發揮作用的,是那個。”
那人緩緩抬起手,指向遠處黑暗裡的那雙眼睛。
“我見過這雙眼睛,那時候它找到我,試圖侵蝕我失敗,便再也沒見過了。”
“那就對了,我能感覺到,它的力量還很弱,說是汙染源,倒不如說像是一種催化劑,讓糟糕的事態變得更加糟糕下去,這就是樂趣所在,不是嗎?江辰川。”
已經好久沒聽到有人喊他這個名字,如果可以,真想再殺這個傢伙一次。
誰也不知道“原罪”是如何出現的,它就像一場永無止盡的噩夢,反反覆覆出現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中,每一次出現,都能帶來不大不小的災難。
這個男人就像是他從原來那個世界帶來的遺物一樣,活著又死了,存在又不存在,就算是這樣時不時詐屍般的出現,也令人十分頭痛。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還沒等江辰川動手,那人像是有讀心術一般,開口說道。
“殺了我?殺了我也不是不行,可我死了,那玩意依然會在,而且,你跟它之間的聯絡也會減弱,你不覺得你的直覺很好用嗎?每次都那麼巧地能感覺到它的出現和消失。”
那人輕鬆地說道,他往江辰川的位置挪了一些,就像好哥們一樣,將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應該感謝我,江大隊長。”
江辰川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將他的手拍開。
“好了,說些正經事。”
跟江辰川一模一樣的臉上收起嘻嘻哈哈的笑容,他低頭整了整自己的風衣,即使風衣下是殘破到極致的身軀,還是依舊如此。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存在……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
“什麼意思?”
說完全沒有考慮是不可能的,但任何事都有正反兩面,誰都不知道,當他踏出第一步後,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
“覺醒者的潛能……可不止使用遺物這一點作用。”
那股在體內蔓延的力量,像是掙脫禁錮一般,緩慢流淌起來。
“怎麼說來著,遺物更像是工具,就像人類可以用起重機吊起千萬斤重物那樣,可往往,工具的便捷會讓人忽略人自身的力量,比如什麼潛能啊,什麼靈魂啊之類的……”
那人還揮舞著雙手,生動形象地解釋著。
“雖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從你嘴裡說出來的,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江辰川平靜地說著,沒有一絲動搖。
“別這樣想嘛,想想你在波爾尼亞開啟的新生活,想想你的偵探社,還有什麼伊森、洛克倫之類的……嗯……朋友?……”
男人可能覺得自己的話沒什麼說服力,便轉了個話頭。
“或者說,想一想你來到這裡之前,正和一個怪物戰鬥著,懷錶能幫你拖延的時間可不多,說不定當你想開了的時候,你就已經死在那利爪之下了。”
當你決定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時,就註定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如果我的死,能解決一切的話。”
“不不不,你錯了……”
男人搖著頭,他露出一個並不合時宜的笑容,輕聲說道。
“死亡,從來都不是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