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站穩後拍了拍倒地時身上沾到的塵土:“怕附近有眼線,小心點總沒錯。”
“還小心,再小心我就得直接把你手拽脫臼了。以你這樣找我討論的樣子,沒等你被那些人迫害,就被我傷了不知道多少次。”花零無語抱臂,洛舍在一旁偷笑,花零狠狠瞥了洛舍一眼,洛舍馬上就正經起來。
花零看著旁邊不太聰明的洛舍和麵前的周墨,無奈嘆氣:“還是先說說你找我做什麼吧。”
“國子監裡學子年齡上達十六、七,下擇八、九。想和那群人打好關係可不簡單,大家都是貴族子弟,依你剛剛的說法,你該不會是想上來就說自己是太子吧?”周墨思考著聽到的花零對花木說的話,覺得這不太合適,“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公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你會撐不住的。”
花零倒是不以為意:“撐不撐得住另說,先把想害人的奸臣解決了再考慮其他事。如果你還擔心我的安危,也同樣在擔心這整個國家,那麼把嘴閉上做個好臣比做什麼都有用。”花零的語氣平淡,見周墨對自己的話沒什麼意見或者建議,也就離開了。洛舍禮貌地鞠躬,隨著花零一起離開了周墨的視野。
“花零她……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周墨呆呆的站在原地,這九歲的孩子想得比成年人還多,想了半天也沒得出個所以然,悻悻地離開了。
周墨是先皇第一個孩子的唯一的孩子,父親在他出生前不久就在戰場上身亡,母親在生下自己後也挺身而出上戰場殺敵,但也沒能回來。這些他都是從別人的“口口相傳”中得知的。神降為白澤的他能夠聽到別人的輕聲細語和心中所想,透過這個能力他也知道了很多原本不該知道的事。
因為全知,被花木賦予國師的職務,周墨相信這個叔叔,也很相信他的孩子們。
但是即使如此,也有一個例外。周墨唯一不敢相信的就是花零,並不是什麼讀不了心的例外,而是第一次讀花零的心他就看到了花零內心深處有一個令人恐懼的男人,周墨當時看到的是波旬沒錯,但是讓他非常害怕,他也聽到了充滿低氣壓的聲音:“再敢讀她的心,我可不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白澤在傳說中原本就是會讓萬獸懼怕的王者,結果被這麼個玩意威脅了,白澤不服。但是周墨服,因為當時花零也就五歲,只是聽到聲音回頭看了周墨一眼,就讓周墨覺得這女孩即使沒有身體裡那個可怕的傢伙,也會是個很厲害的人。
周墨第一次見到花爍應該是五歲的花爍闖進周墨的夢中,那是個難忘的夢。
夢的場景是戰場上,周墨在夢裡四處尋找著什麼,四周不時有將士和戰馬在身邊跑過。花爍視角的周墨是哭著在來來往往的人海里穿梭,他聽到了周墨喊:“花雲!”那是花木大哥的名字,接著他又聽到周墨喊花雲爸爸,就確定了這人是花木的侄子,自己的表哥。
花爍穿過了人潮,伸手拉住了哭喊著、漫無目的尋找著的周墨的手,周墨感覺到了手臂上的拉力,回頭卻看到了一隻毛髮白底黑斑的大豹子咬著自己的衣袖,嚇了一跳,但是沒有掙脫:“你是來幫我的嗎?”
豹子眨了眨眼睛,鬆口走到了周墨的身旁,蓬鬆的大尾巴掃了掃周墨的後腰,它看著周墨,似乎在示意周墨坐在自己身上。
周墨撫摸了一下面前蓬鬆的豹子的背部,猶豫地看向它,它也看著他,張嘴“唔嚶”地叫了一聲,然後趴下讓周墨能更好地坐上來。周墨完全明白了豹子的意思,伸腿跨坐在了豹子的背上。
豹子站起來後顛了顛周墨的重量,顛得周墨有點後怕地從坐著的姿勢變成趴在它的背上,豹子這才滿意,用尾巴掃了掃四周後跑了起來。
沒跑幾步就踩在戰死計程車兵身上蹬腿飛向了天空,周墨從天空中看到了下面的戰場,但是這個戰場好像望不到盡頭一般。周墨又聽到豹子喊了一聲,然後自己就被一大塊雲矇蔽了雙眼,在雲中漫步了好久,周墨突然感覺一雙大手把自己從雲層裡拽了出來,那雙手好像和自己的身體一樣大。
周墨原本因為被雲朵撞了一臉所以閉上了眼睛,感受到離開雲層後他睜開了,看到抓著自己的那雙手是一個比自己大好多好多的,自己只在畫像上見過的自己的父親花雲的。
“爸爸……?”周墨猶豫地喊出聲。
“你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啊?”
花雲的聲音周墨從來沒有直接聽到過,周墨只在花木的心裡聽到過,那是很爽朗的男性聲音,是個能夠帶走周墨心中陰霾的聲音。
那場夢醒來後周墨一直記得夢中豹子的模樣,但是翻遍了藏書閣中描寫動物的書籍都沒有找到能夠對上的。也許是命運使然,周墨在快要放棄的時候看到了書架上的神降圖冊。
周墨在那本書裡找到了能夠對應上的描寫:其狀如豹,而文題白身,名曰“孟極”。並且書中還記載,這位神降可以讓人擁有入夢的能力,周墨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是擁有孟極為神降的皇子在幫自己。
周墨找遍了所有皇子,唯獨沒有找花爍,周墨知道花爍是從外面帶來的孩子,他怎麼會有神降呢?
後來周墨就因為忙碌,把這件事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