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滾,都給我滾出我家,這是我跟陶培梁的家,不是你們陶家,都給我滾出去,不滾我報警啦!!!”
能把一個人民教師給逼得跟個潑婦一樣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可見杜雅芳此時內心的崩潰。
大伯陶培功氣得一拍桌子:
“反了你了,你個女人你懂個屁,踩到我們陶家人頭上來了,老三你看看你媳婦,你就讓一個外姓欺負我們一家人?”
陶培梁閉著眼睛,呵呵一笑:
“一家人,好個一家人啊,我這輩子被你們吸了多少血,當初節省下來的糧票和錢都給了你們,現在好不容易醫院效益好了有點積蓄了,你們左一個親戚,又一個家人,全部都要把我們吸乾。
我拿你們當家人,你們把我和雅芳當家人了嗎?算了算了,這個祖墳不埋也罷,大哥二哥,你們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我跟雅芳註定只能做野鬼,或許這就是我們的命吧。”
“什麼?陶老三,你要趕我們走?”
“就為了一個女人,你祖宗都不要啦?”
“三叔,你糊塗啊,你當了野鬼,不進祠堂,以後貢品都沒得吃,那得多可憐呀。”
陶培梁反問道:“我現在不可憐嗎?”
陶家人一時語塞。
不要說農民不懂,他們怎麼可能不懂?小市民精明,農民更精明,儒家文化薰陶下的子民怎麼可能不精明,不虛偽?
陶培功穿上鞋子,氣哄哄走了,一邊走一邊罵:
“行,趕我們走是吧,以後有你求我們的時候,我們走!”
“走就走,哼!”
陶家叔侄氣勢洶洶走了,走之前,還把堂屋的一臺收音機和一個自鳴鐘也帶走了……
天黑了,電燈也沒開,屋裡一片漆黑。
陶培梁和杜雅芳坐在那兒,看著一片狼藉的家裡,內心說不出的淒涼。
“老陶,我對不起你,這麼多年沒給你生下一兒半女,你有沒有怪過我?”
陶培梁抱著同樣50歲的老妻,笑呵呵道:
“都什麼年代了,或許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呢,算了,這就是我們的命吧,等咱們死後也可以做一對亡魂鴛鴦,共闖地府,多好。”
杜雅芳輕輕打了一下丈夫:
“去,不正經,對了老陶,我可是聽說了,你們醫院剛成立了一個生直中心,裝置都米國進口的,我看報上說還能專治不孕不育,要不咱們去試試?”
“喲,看來你這個外行比我這個內行更關注呀,這個生直中心是挺神奇的,之前做了兩次親子鑑定那真是驚為天人,行,咱們就去試試。”
“唉,就是不知道咱們這把年紀還能不能生了。”
“要樂觀,我老家的三叔婆,孫子都上幼兒園了,還不照樣生兒子?再說了,我這不是還行嘛,走,今晚繼續耕田,我就不信種不出莊稼來。”
“老不正經的,當心閃了你的腰!”
陶培梁和杜雅芳還算是樂觀,夫妻間也比較恩愛,感情一直不錯,這其實就給後續的治療打下了良好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