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臟是代謝十分活躍、十分嬌嫩的器官,易碎、易出血,只要缺血10~20分鐘,就會引起肝細胞壞死。
肝臟手術最關鍵的問題是止血。
但要止血,必須清楚肝臟各個部位血管的分支,以及血流的分佈規律。
肝臟切除很簡單,手起刀落,想切多大就多大,想切什麼形狀就什麼形狀。
但這不是菜市場買豬肝,那是死物,隨便你切。眼前的可是活人,不是你想切就能切的。
切肝之前,你得慎重再慎重。
那麼問題來了,怎麼樣才能快速止血,又可以避免肝細胞因為缺血時間過多引起不可逆的損傷?
沒止血前你不能盲目切肝,因為整個手術切口都會嘩嘩流血,到時你想止也止不住。
這也是朱火炎猶豫,郭院長說麻煩的原因所在。
後世的縣級醫院在高科技的幫助下,做一臺腔鏡手術切除了部分肝,或者一臺肝癌手術,那都是可以上新聞的大事。
在1985年,連臺ct都沒有的基層醫院,肝切除術對郭院長、朱主任、魯主任都是個巨大的醫學挑戰。
就算吳勐超這樣的大神,剛開始做肝切除術的時候,死亡率也達到了20%,最後經過這位大神16000臺手術後,這個死亡率下降到了1.3%。
吳教授是專業切肝的,他有無數次煉手的機會,手術這玩意兒嘛,就是熟能生巧,做多了自然就會了。
基層醫生則剛好相反,基層是很少動肝臟方面的手術,缺乏煉手機會,估計成功率也只能達到10%。
誰也沒有把握。
魯主任嚥了咽口水,建議道:“要不跟家屬明說了吧,咱們也盡力了。”
“不行!”
“不行!”
朱火炎和陳棋同時喊了出來,把大家都嚇了一大跳。
郭院長皺了皺眉頭:“要不我來試試吧,說實話我也沒有把握,但我好歹還做過幾臺類似手術,有成功也有失敗。”
手術室裡眾人都沉默了下來,但留給大家思考猶豫的時間並不多,小護士在旁邊焦急地喊道:
“傷者的血壓一直在下降。”
陳棋再也忍不住了,他知道如果他開口要求主刀機會,郭院長和朱主任出於保護他的目的,肯定不會讓他上臺的。
但他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女孩在他眼前死去,在他有能力的前提下。
“郭院長,朱老師,我長話短說,上次去國外參加外科大會,我跟滬市的吳勐超教授是一個房間的,在一週的會議過程中,他教了不少肝膽胰手術方面的技巧。
其中就有一個常溫下施行間歇肝門阻斷切肝法,雖然他只是教了我一些理論,但他所說的手掐法切肝技術我還是懂了,你們別忘了,衛校的肝臟血管模型可是我親手做的,我有經驗。”
陳棋當初用乒乓球融化後,倒進肝臟裡做成一個血管模型,現在已經成了衛校創收的一個方法。
郭院長一聽,出於對陳棋多年來的信任,一下子覺得這小子可能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