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的縫合其實難度不大,難就難在動靜脈血管的吻合。
比如動脈就有額動脈、眶上動脈、顳淺動脈、耳後動脈以及枕動脈等等。
血管不能接通吻合,頭皮的血供就恢復不了,那麼純粹將頭皮縫合一下是沒用的,手術也會失敗。
如果當時野豬將謝芳的頭皮給吃了,或者咬碎了,可以採用其他部位面板的移植,比如臀部、大腿等部位的面板。
從這裡刮一張皮下來,貼到頭皮上面再進行縫合,但這會出現一個問題,就是你頭髮長不出來了。
到時光禿禿一個“滷蛋”,周圍還有一圈肉芽組織瘢痕,其實看起來還是挺怪的。
後世的美容科可以透過移植毛囊,或者直接種植頭髮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但在1982年的山區,這是個無解的問題。
謝芳運氣不錯,頭髮還在,這也是陳棋敢保證頭皮存活的原因所在。
頭皮縫合好解決,面部的撕裂傷卻是個大麻煩,這個傷口實在太大了,而且傷口還不規則。
刀割傷,傷口是整整齊齊的,縫合難度相對較低。
而野豬咬傷,傷口不但不規則,另外有不少面板組織缺失,同時陳棋還想病人將來恢復以後,疤痕要很淺很細,這就非常考驗水平了。
如果傷口小,他只要將內層縫合,外層面板只要醫學專用粘帶這麼一貼就行。
但現在傷口這麼大,縫針是難以避免的,手上雖然有美容專用的,自己會融化吸收的美容線,但傷口處理也讓陳棋頭痛了。
陳棋仔細觀察了一圈傷口,明白一字型傷口縫合肯定是不可能了的,那就只能走波浪型縫合了。
這種縫合彎彎曲曲,像波浪線一樣,不是一條直線,這就需要兩側面板吻合處要對牢,不能多也不能少。
於是陳棋拿起手術刀,開始將一些碎肉,破損的面板組織都小心翼翼地切掉,最後留下一個相對乾淨整齊的傷口。
這可是在一個女孩子臉上動刀子,搞不好直接就是一個徹底毀容,嚇得盧小慧、解英、金琳琳三個人也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肉在疼了。
幾人強忍著噁心和害怕,繼續配合著手術。
只見陳棋先將內側的面板進行縫合,這個針線比較粗,後面是要拆線的,等到縫合表面的時候,陳棋不得不小心翼翼起來了。
實在是美容線太細了,跟頭髮絲似的,專用的持針鉗和攝子、手術剪那都是特製的,一般工具根本用不了。
而且為了保證手術視野,陳棋還不能坐,要知道這個手術室連可伸縮的凳子都沒有,他不得不憑藉自己強壯的公狗腰硬撐著,開始一針一線的縫合。
外面,謝陳兩家還在打,時不時就可以聽到男人的咒罵聲、女人的尖叫聲,以及哪個人受傷後的慘叫聲。
手術室裡忙著手術,手術室外忙著打架,現場一片熱火朝天。
衛生院裡的其他職工都有點著急,
這架打的,把手術室前面砸得一塌湖塗,這個花盆碎了,那個椅子斷了,連新造的雨水管也被砸扁了,玻璃不知道碎了幾塊。
王阿娣急得直跺腳:“老嚴,你趕緊去報警呀,把派出所的同志叫來呀,再這樣下去咱們衛生院要被拆啦。”
嚴院長叼著一根菸,吐了一個菸圈,無所謂地說道:
“咱們山裡人打架誰攔得住?何況還是家務事,又不犯法,報警也沒用。胡琳,一會兒你把雙方打架損壞的公物都記下來,回頭找兩家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