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重新坐下,拉著凳子讓自己儘量靠近玻璃牆。
“奧斯汀先生,簡單介紹一下。我是維託市安全署,‘塔’的巫師小隊隊長,你可以叫我埃文。”
男人頓了頓,沒等羅威開口,便繼續道:“你也可以簡單理解為,我是一名高階警督。本次你所涉及的案件,是由我主持查辦。”
羅威點了點頭,選擇了沉默。
他直到現在才意識到,從自己醒來到現在,周遭環境裡使用的都是英語……這種對於語言的轉換和接受,簡直如同呼吸一般自然。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是怎樣不假思索就把腦中所想的東西,全部轉化成了英文。
明明自己上輩子只是個勉強蹭過英語四級的學渣,詞彙儲備量從abandon開始,到aboard結束那種。
咳咳。
“在進行家屬會面之前,我們需要先對你進行必要的問詢。對於所有提出的問題,你要如實回答,這關係到你接下來的處境,明白嗎?”男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姑娘,準確來說是看了眼那本被抱得緊緊的書。
羅威再次點頭。
“第一個問題,你和詹姆斯·懷特·勞倫斯神父是什麼關係?”
“勞倫斯先生是我父親的高中同學。”羅威一邊回憶,一邊謹慎地敘述著,“聽父親說,他曾經想讓勞倫斯先生做我的教父,但勞倫斯先生拒絕了。”
“所以你們關係並不好?”對面的男人問道。
“不,先生,我們關係非常好。實際上父親去世以後,勞倫斯先生還經常會接濟我們。我在心裡一直將他作為教父看待。”羅威如實說道。
至少自己的記憶中確實如此,這位和藹可親的前神父先生,就像是叔伯一般的存在,抵得上半個父母。
男人聽他這麼說,轉頭看向旁邊的貝琳達。
見小姑娘用力點頭的樣子,他沉默了幾秒後,說道:“但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狀況,你於昨天下午左右,在42號下水口隧道里,謀殺了勞倫斯。”
“我並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不過我可以將之前的事情以及推測告訴您。”
羅威態度極其誠懇,將此前窮困潦倒,尋找咒語並請勞倫斯先生施術的經過,講述給了面前的警督。
他幾乎什麼都沒有隱瞞……兩世為人的經驗告訴他,面對這種事情,往往如實交代才能有好下場。
更何況,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男人,多半就是個巫師,任何花招都有被當場拆穿的可能。
等他講完,對面的男人點了點頭:“與我們掌握的事實基本一致。不過有兩個問題你需要補充一下。”
“第一,你是怎麼知道,勞倫斯先生可以使用巫術的?”
“勞倫斯先生在我小時候就告訴過我,我還見他親自演示過。”羅威說道,“小時候有次,勞倫斯先生來我們家,我和貝琳達扔枕頭玩,不小心打碎了花瓶。”
“羅威!”貝琳達短促地喊了一聲。
“噢,不是。就是我瞎玩。”羅威一陣咳嗽,“總之,神父見到貝……見到我被嚇哭了,就用巫術將花瓶復原,並且告訴我們,這是一個小魔術。”
“到這裡就可以了。”
男人瞟了一眼旁邊小姑娘紅紅的耳朵,並沒有多問什麼,坐直身體嚴肅道:“第二個問題,你從哪裡獲得的術式,具體內容是什麼?”
“我不知道。準確來說,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是的,我明確的知道,我是從某一本書中獲得了術式和咒語,但具體是哪一本書,我完全想不起來。”羅威撓了撓頭,“至於具體的咒語內容……我根本看不懂,所以只是抄下來,記在了自己的日記上。”
……
名叫埃文的男人眉頭越皺越緊,隔離室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直到貝琳達悄悄拽了拽男人的袖子,然後將手中的書搖了搖表示詢問。
“噢,我的問題問完了,接下來是探監時間。”男人抬頭看向羅威說道,“案件還在審理過程中,所以開庭審判之前,你還要在這裡待一陣。”
他沒等羅威回話就站起身,又對身邊的貝琳達豎起一隻手掌:“五分鐘。”
貝琳達乖巧地點頭。
男人關門離開。貝琳達則是表情複雜地抬起手,將那本一直抱在懷裡的,棕色封皮的書,塞進了面前的物品傳遞視窗。
“你的日記。”
羅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