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法師卻停了下來,他靠近卡洛斯的鳥頭,輕柔地說:“我知道你是誰,卡洛斯。我也知道你的主子對你做了什麼——你能看到過去與未來,對吧?你的主子把你扔進了永恆之井,你是你的同類裡唯一活著回來的。”
他咧嘴笑了,火焰從喉嚨裡湧出,讓卡洛斯的一邊頭顱被烤得焦黑:“據說,向你提問,你的一個腦袋會說真話,另一個則會說一條同樣可信的謊言。”
“你能看到過去與未來,怪不得你自稱為織命者,那麼,現在請你告訴我一件事,你看得到‘現在’嗎?”
法師笑著問它:“你知道我要對你做什麼,對吧?那你——”
他的左手炸開了,火焰湧出,卡洛斯的那半邊翅膀被他輕而易舉地撕了下來。帝皇的靈能在這大魔的身上肆意湧動,卡洛斯的尖叫聲逐漸衰弱,它問:“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剝奪了你能看到未來的能力,是不是很害怕?這應該是你第一次見到有能力幹出這種事的人吧?”何慎言依舊笑著,他的眼眶一片焦黑,沒什麼要再生的意思。卻令卡洛斯感到一種久違的情緒。
它的身體顫慄起來,恐懼徹底壓垮了它。這是這個惡魔頭一次無法看見未來的事物,它心中被不安定感充滿了。
更為矛盾的是——這正是萬千變化之中的一種,它本應對此感到歡喜才對,可是,奸奇的影響好像隨著那些火焰的進入,正在一點點遠離它。
它感受不到昔日的快樂了,只餘恐懼。如影隨形一般啃咬著它的內心,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令它無法理解的問題也隨之一起誕生了。
“看見未來,多麼可怕的能力。簡直就像是作弊,你不覺得這毫無樂趣可言嗎?”
何慎言絮絮叨叨地說著,他扭了扭脖子。金色的火焰從左手與右手傷口的斷裂處湧出,形成了兩隻新的手臂。它們由純粹的火焰組成,帶著帝皇的怒火。
也帶著他的怒火。
“讓我們來找點樂子吧,你意下如何?”法師用新手臂將卡洛斯從地面上拉了起來。他伸出左手,捏在了這個瑟瑟發抖著的萬變魔君左邊的鳥頭脖頸上。隨後充滿惡意地一笑。
“不——不!求你了!我可以告訴你很多秘密!我絕對不會對你說謊,我可以——不!”
“時間還很長呢,卡洛斯。”
在它的慘叫聲中,何慎言輕柔地扭斷了它左邊的頭顱,將其化為了飛灰。火焰再次剝奪了它的一部分權能。卡洛斯絕望地跪倒在地,這下,它連過去也看不到了。
“不不這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睜開眼睛看著我——你還有兩隻眼睛呢。”法師不滿地說,隨後一腳揣在它的胸口。
看著它毫無形象地癱倒在地,何慎言的眼眶中生長出了兩顆新的眼眸。同樣金燦燦的,如同流動的火焰一般駭人。光是注視,就讓卡洛斯感到一陣被灼燒的疼痛。
它像是瘋了一般喃喃自語:“你怎麼可能掙脫命運?我看到了的,我看到了的——你明明就成了我們的一員!”
“命運?你讓它親自來跟我談吧。”法師面無表情地說。“剛好,我也有很多事想和它談談。”
“至於現在”何慎言抬頭看了眼天空,一些新的雲彩正在凝結,看樣子奸奇坐不住了。他低下頭,看著已經成了個廢物的卡洛斯,呵呵一笑。
“你的主子對你還挺上心的,卡洛斯。它居然派人來保護你了,快看那兒!”
他貼心地擺正了卡洛斯僅存的右側頭顱,為他指出了那些雲彩的位置。還非常有禮貌地朝天空揮了揮手,帶著燦爛的微笑。
只是,這微笑搭配著他臉上那些乾涸的金色血液,顯得如此駭人。眼見此狀,那些原本正快速接近的雲彩立刻停在了原地,不再動彈了。
“可惜的是,我不能讓祂把你帶回去。”
卡洛斯聽見法師用一種充滿遺憾的聲音說,它那混沌的心智裡突然意識到——他遺憾的是不能再折磨它一段時間。
但它仍然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你是怎麼”它艱難地說。“為什麼我的言語對你不起任何作用?為什麼我看見的未來在身上沒有化為現實?為什麼我看不見你的過去?為什麼?”
它失心瘋一般重複著為什麼,似乎,這件事比起東西給它的打擊都要打。這個萬變魔君,奸奇的大魔此時渾身的羽毛都失去了原本的光亮,它也不在乎自己還會在亞空間內重生這件事了,只想明白為什麼法師能夠輕而易舉地無視它的能力。
“你想知道?”
卡洛斯誠懇地點了點頭,場面一時間顯得有些滑稽。何慎言笑出了聲,像是被這一幕逗笑了,可是,他的眼中卻無任何笑意:“回去問你的主子吧。”
金色的火焰爆發開來。
卡洛斯被徹底焚燒成了灰燼,何慎言輕輕撥出一口氣,他對著天空比了箇中指。整個人化作靈能火柱,無與倫比的烈焰從地面拔起,將天空都洗刷成了金色。
跑得快的奸奇大魔還能回去給他們主子覆命,而那些跑的慢點的,就只能留下來和卡洛斯作伴了。
惡魔在亞空間內的重生是需要時間的,但奸奇肯定等不了那麼久,祂是萬變之主,計劃出現紕漏是常有的事。但也是智慧與知識之主,何慎言對卡洛斯做的事,祂一定非常想知道。
或許,用不了多久,織命者就會再一次回來——想到這裡,他再次微笑了起來,身上的疼痛也逐漸平息了一些。
那樣,我就可以再殺它一次了。
金色的火焰一閃即逝,他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