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號外!”
一名報童舉著手裡的報紙從街道上飛奔而過,一名精靈攔住了他,詢問道:“北方有什麼新鮮事兒嗎?”
報童的臉上帶著振奮,他笑嘻嘻地掏出一卷報紙放到精靈手裡,拿走他手掌上的幾枚錢幣,鞠了一躬,說道:“亨賽特國王死了哩!”
“什麼?!”
精靈大為震驚,連忙攔住想要跑走的報童:“你沒騙我?”
“哎呀。你自己看看報紙不就知道了?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說完,他便一陣風似的跑走了。精靈拿起報紙,頭版便是一行加粗的花體字:“科德溫國王,獨角獸王朝的繼承者,阿德·卡來之王,班·阿德大公爵,亨賽特陛下已確認駕崩!”
“兇手疑為著名的獵魔人,十幾年前聲名鵲起的‘白狼’,‘白頭俠客’,利維亞的傑洛特,與他同行的還有辛特拉的座上賓,一位神秘的黑袍法師。”
“事發當日,皇宮內所有的衛兵都陷入了恐怖的噩夢之中,有不少人現在甚至還在梅里泰莉女神的廟中接受庇護,本報有幸採訪到了其中一位,他自稱為里拉爾,以下是他的敘述。”
精靈聚精會神地看著,不錯過任何一行。
“我看見那在高巖城大屠殺中的死去的一個矮人從皇宮的正對面走來,他的腸子露在外面,眼眶一片漆黑,鬍子上爬滿蛆蟲。他走到我面前,我跪下了,並且開始向梅里泰莉女神祈禱。因為我知道,他認出了我。他死去的時候,我就在現場。”
“在大屠殺發生之前,我常常去他的酒館喝酒,我和他是熟識。我覺得這也是為什麼他會來找我的原因。”
“我在地上跪了很久才抬起頭,他已經消失了。而在我身後,一個獵魔人和一個黑袍東方男人正從門內走出,我還聽見那個法師說......”
精靈發出了一聲咒罵,印刷的人顯然有點毛病,不把精彩部分放在同一頁。他罵罵咧咧地翻過頁,看見下一行讓他血壓升高的話:“很遺憾,里拉爾衛兵說到這裡就再次癔症復發了,根據女神的一位嬤嬤說,他這是良心不安而引發的自我譴責。”
“本報並不認同嬤嬤的觀點,但本報的記者,諾利特·安·尹斯塔爾·特里普尹拉先生則於嬤嬤們抬起的掃帚之下聽到了里拉爾衛兵的最後一句話。”
“他說——”
“——點燃憎恨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傑洛特坐在酒館中央,身上披著一件斗篷,他砸吧砸吧嘴,品味著這句話。
“你夠了沒有?”
何慎言從他的書上抬起頭,瞥了一眼傑洛特:“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你有必要將這話一直念來念去的嗎?”
“你這句話有潛力成為眾多古語之一,我當然要一直品味。”獵魔人嚴肅地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看來多看點書的確有好處,我就只能說出例如‘妓女找上別的妓女是沒用的’這種俗話。”
“你的這句比我的要好得多。”
法師啞然失笑,獵魔人的冷幽默有些時候總能讓他笑出聲。他同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如今,他們身處溫格堡。
這兒是是亞甸王國的首都,是北方王國中最富有、人口最多的大都市之一。作為一個貿易中心,溫格堡位於多條長途貿易路線的交匯點,還擁有發達的工業和高等教育機構。
以上都是官方說辭,實際上,在何慎言的感受裡,這裡和科德溫最大的不同只有一點。
——他們再也不必走在街上五分鐘就聽見數十句髒話了。
傑洛特被酒館內的氣氛悶的有些受不了了,他摘下斗篷,喝了一口酒,再次抱怨了起來:“給我也弄一個你這種能遮蔽面容的法術,何。我受不了這該死的斗篷了,我們又沒有被通緝,幹嘛要一直掩藏身份。”
“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掩蓋身份的事是你在半個月前決定的。要我說的話,你還不如怪一怪你的頭髮。普天之下有那麼多獵魔人,但白髮的卻只有你一位。也不怪人家都傳聞亨賽特是你殺的。”
“再說了。”何慎言又喝了一口酒。“我看,亞甸的人倒還蠻喜歡你這位殺人兇手的哩。不是嗎?”
“是啊。”
獵魔人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太喜歡了,喜歡到我去洗澡都有十來個姑娘自願替我搓背。她們把我單獨房間的門都給拆了。”
“這不是好事嗎?”
“一點——都——不——好!”傑洛特咬牙切齒地說。“我告訴過你,我變了,如今的我潔身自好,絕不會在外面瞎搞。不信你就看著吧。”
“我看你是沒錢了吧,諾維格瑞的愛與花妓院終生會員。”
“她們沒找我要錢。”
“你怎麼知道的?”
“我——!”傑洛特一時語塞,氣急敗壞地扭開腦袋,卻發現了一個坐在角落的男人正死死地盯著他。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