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到十一點,通常來說,人們會在十點鐘覺得現在還屬於‘清晨’,而一旦過了十點,就進入了午餐時間。
當然,也有人睡到下午才起床。但那是另外一碼事了。
挑了個週六,然後選擇在一大早逃離更年期妻子與兩個剛上高中不久的孩子的中年男人約翰·特利森敢對天發誓,他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天氣。
霧氣從周圍的林子中瀰漫了出來,範柯蘭德公園是個非常不錯的地方,風景宜人,很適合家庭遠遊——除非它像現在這樣。霧氣厚重到甚至能夠遮住眼前的視野。
約翰顫抖著手鬆開魚竿,他離湖面不過五步之遙,但已經看不見他的釣竿和湖面了。
“天殺的,發生了什麼?”
他用顫抖頻率快得像是按摩棒的手指從褲兜裡掏出他的手機,想要報警或者隨便打給誰。這種情況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人們在面對未知的環境時總是最為不安,約翰·特利森是個普通人,他不能免俗。
就在他即將撥通報警電話之時,那霧氣的中央傳來了一道閃光。
梅洛尹絲的眼眸轉變為了銀白色,那顏色很像水銀,十足的詭異。何慎言揹著手,悠哉地站在原地。出於對瑟雅尼的尊重,他決定聽完梅洛尹絲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請求你幫助我,黑袍法師。寧芙,梅洛尹絲願意在白塔議會的見證下與你定下契約。”
你不該把白塔議會扯進來的,小女孩。
何慎言的表情變得莊重了一些——至少不像是原來那樣散漫了。他眯起眼,沉聲答道:“說吧。”
梅洛尹絲沒有開口,確切地說,她要給法師講述的東西並不在言語之中。話語是人們用來互相溝通的工具之一,甚至是文明進步的階梯。但是,對於一名寧芙而言,不是。她們是超脫於世界之外的生物,言語有時不過只是累贅。
水汽從湖面上升起,霧氣被陽光穿透,閃爍的光點從女孩的面板表面剝離了出來。它們一點點上升,混合,由梅洛尹絲的心意整合,形成了一道水幕。波光粼粼,像是湖面,在下一個剎那,卻又變成了一面鏡子。
它在兩種材質之間轉換不休。
“請看......”
梅洛尹絲的聲音中蘊含著極大的痛苦,她的年齡相比起人類來說太大了,但對於寧芙而言,她甚至還是個未成年。何慎言沒有選擇幫助她梳理暴動的魔力,又或者是讓她停下。他什麼也沒有做。
除了冷眼旁觀。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要承擔相應的代價,就連他也一樣,沒有意外。光幕開始一點點變暗,一座城市開始在他面前浮現,它正在夜幕下迎接天空的哭泣。似乎永無休止的暴雨狂躁地從天而降,將地面與屋頂砸得隆隆作響。
一個黑影躍過其中。
他的步伐沉重,但似乎不是因為雨。黑影在暴雨中飛躍著那些滴水獸和陰森的屋簷,整個過程中沒有藉助任何外力。他就那樣奔跑,跳躍,直到來到了一間位於港口的倉庫附近。
黑影謹慎地站在倉庫上方進行著觀察,然而,劇烈的爆炸突兀地從他腳底升起,將黑影活生生炸成了碎片。等到天亮,暴雨停歇後,人們在現場能找到的只有他披風的碎片。
畫面就此結束。
“就這樣?另一個哥譚?一個不幸死去的布魯斯·韋恩?你只想給我看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