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查正昏昏欲睡地靠在馬車車廂的內部打著瞌睡,混血馬奔騰了一夜未曾休息。它們的疲憊彷佛傳到了他身上,令僧人有些難受地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拉查大師?”一夜未睡也顯得神采奕奕的女軍官立刻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問道。
“馬兒們好像很累。”
“它們當然很累。”菲利希亞回答道。“但是,這不重要。”
拉查轉頭看了一眼她:“難道它們不是生命嗎?”
“是的。”
“那為什麼它們的生命不重要呢?”
“拉查大師,我無意與您展開一場辯論。”
菲利希亞垂下眼簾,以一種超然世外的理性代替了她的思考做出回答。
“在這隻小小的護送隊裡,只有您的生命才重要。因為您可以為諾克薩斯做到一些我們無法做到的事。為了讓您抵達不朽堡壘,我們可以捨棄任何東西。”
“你們的想法實在太......可怕了,恕我不能接受。”
拉查震驚地說,他的眼睛睜得太大了,以至於額頭上都顯現出了深刻的皺紋。那不是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應該有的模樣。女軍官的心情沒來由地輕鬆了一些。自打上車以後就一直放在劍柄上的手也鬆開了。
她輕聲說:“拉查大師,我曾聽一個商人說過一句來自艾歐尼亞的古語,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騙我,您可以為我解惑嗎?”
“當然,只要我知道。”拉查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女軍官的話沒能說出口,因為一聲巨響打破了夜裡的寧靜。這聲音如同利劍一般打破了車廂內部的平靜,在這聲巨響之後,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菲利希亞厲聲喝道,在得不到回應後,她一腳踹開了車廂的門。
她看到的景象令她童孔勐縮——小隊內一共有五名士兵,三名負責輪流駕車,兩名在後方警戒,如今,那那兩名士兵正生死不知地躺倒在地。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馬匹所在的前車部分卻傳來了一聲模湖的輕笑。
“是誰?!”
曾的一聲,她拔出長劍,同時對拉查使著眼色,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後。而高大的僧人卻完全沒有聽她命令的想法。
他的面容還和剛出村子時差不多,帶著少年人的稚氣。卻已經在眉眼的細微部分帶上了一種令人難以忘懷的堅定。他走出車廂,輕柔地踩踏在草地上,赤紅色的氣焰從那自然垂下的雙手上浮現。
“裝神弄鬼。”他嚴肅地說。“我最看不起你們這樣的人,甚至還不如那些刺客。至少他們敢於面對著我而揮舞匕首。”
一抹星光靜悄悄地劃過天邊,伴隨著一抹銀光閃現,一個看不清面容,卻仍然能給人以高傲之感的男人站在了拉查的對面。
“你說錯了一點,凡人,我並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