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低劣的把戲對我毫無用處。”
德來厄斯平靜地向前走去,一根鮮血鑄成的尖刺激射而來,卻被他乾脆利落的用右手拍開了。那失去了形體的東西化作原本的鮮血落在草地上,很快便滲入了泥土之中。
在他不遠處,一個男人正不停地後退。
他顯得極為恐懼,雙腿顫抖,滿身的鮮血。它們在他身上沸騰著,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被他塑造成了各式各樣的東西,隨後激射而出,試圖阻攔德來厄斯的腳步——他成功了嗎?
沒有,一次都沒有。
能將人直接砸成粉碎的鮮血石塊,能洞穿盔甲的鮮血尖刺,能夠焚燒礦石的血焰......他曾學過的那些鮮血法術全都毫無作用,它們沒有一個起到了應有的效果。在這個朝他走來的巨人面前,它們真的就像是他說的那樣。
對他毫無用處。
“瞧瞧你的模樣。”德來厄斯冰冷的嘲笑著他。“你驅使著這些人送死的勇氣到哪裡去了?只敢離我遠遠的,用那些毫無作用的戲法來攻擊我?你這可悲的蛆蟲。”
他越說越覺得憎恨,深入骨髓的憎恨。幾乎點燃了他的雙眸,令他的脖頸上青筋暴起,駭人的憤怒有了具象化,在他粗糙的臉龐上化作了現實。
德來厄斯低沉的聲音接著響起,活像是一頭狼在低聲咆孝:“身為貴族......處在高位,壓迫你的人民,折磨他們,讓他們送死,甚至稱他們為羔羊?我早就看到了你在山坡上的模樣了,你這卑賤的東西......”
“你說你是瑪麗爾斯的兒子?很好,我不在乎。”
他接著逼近,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他的腳步。在這一瞬間,德來厄斯不是作為一個人在邁步。落在男人的眼中,他彷佛就是某種自然規律的體現,一種強烈到無以復加的意志,就算他站得那麼遠,也能從德來厄斯的雙眼中清晰地感知到。
我一定會殺了你。
男人清晰地知道德來厄斯眼神的意思。就像是下雨,雷鳴,地震。那巨人在他眼中就是這樣的事物——在這一刻,他無比清楚,自己一定會死。
“砰。”
男人跪倒在地,恐懼已經壓垮了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沸騰的鮮血逐漸熄滅了,它們從他身上蜿蜒而下,落在草地。男人沒有抬頭,而巨人的腳步聲正在緩緩逼近。又過了一會兒,他的眼前已經出現了一雙鐵靴。
他抬起頭來,眼前所出現的最後事物,是一把閃爍著寒光的斧頭。
......
但從德來厄斯的表情上,看不出他此刻心情如何。他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自己所造成的屠殺現場。上萬人的死亡讓那片平原掛滿了殘肢斷臂,文字不能很好的描述出這場景的衝擊力。那些或殘缺或完整的屍體,竟然令他都一時為之失語。
......他們本不必死在這裡,死在我手中,他們本該擁有一個更好的人生。他們應該加入諾克薩斯的。
諾克薩斯之手低下頭,扛著他的斧頭緩緩離開了這裡。他要獨行回到千里之外的營帳,去彙報這次失敗的行動。他要為此受罰。
無止境的下墜感似乎有了減緩,他的耳邊傳來那樹人的聲音:“你可以睜開眼睛了,阿斯塔特,你們的名字還真是拗口。”
加維爾·洛肯勐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身處萬丈高空之上。腳下的世界充滿了自然的景觀,與他印象中的泰拉截然不同。
樹人就在他身邊,盤腿而坐,手上還拿著一本小冊子看得正歡,笑得滿臉燦爛:“我們已經到了,你想從哪開始進行你的任務啊?雖然這不包含在我們的交易條件中,但我是個不錯的人,看你也比較順眼,就當我給你的一點小福利吧。”
“......這裡是哪?”
“根據那位法師提供的座標和資訊,這裡被稱作瓦羅蘭,又稱符文之地。是一個魔法力量還不錯的世界,唔,瓦斯塔亞人?哈,不錯不錯。”
“我們已經到了?”
“當然!我不是已經說過一遍了嗎?”
洛肯沒由來地感到口乾舌燥:“......可是,你不是說?”
“那只是幌子。”樹人隨意地揮了揮手,手裡的冊子隨著它的動作一上一下的。
“以前我的確是這麼幹的,後來我發現每次帶人跨界他們都會偷看,我乾脆就直接將運輸物件打暈了送到目的地了。這樣非常安全,我也不需要再到了目的地後打散他們的靈魂,然後清除內裡那些不合適的,讓他們變成傻子的記憶再把靈魂組裝回去了。”
樹人攤了攤手:“你知道嗎,阿斯塔特,這樣可是非常麻煩的。我才懶得這麼幹呢。再說了,你不覺得這樣更好嗎?就當是睡了一覺。”
洛肯沉聲說道:“那麼,這次睡眠的質量可真不怎麼樣。我感覺我自己一直在下墜,無止境的下墜。”
“很正常,別把這個當回事嘛。”樹人嬉皮笑臉的。“回到正題,那麼,你想從哪兒開始進行你的任務啊?”
“你覺得我應該從哪開始?”洛肯反問道。
樹人不笑了。
他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了起來:“通常來說,我不會給出他人建議。但既然你問了,我就一定要回答。讓我想想......”
他的思考持續了一段時間,最終,樹人謹慎地說:“不如,從諾克薩斯開始,如何?從那位法師交由我的資料來看,這個國家應當存在著一名原體和兩名阿斯塔特。這應該會對你的任務有些幫助。”
洛肯童孔勐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