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抱怨著,聲音在破碎的磚瓦之中傳出去很遠。聖吉列斯抬起頭,透過頭頂破碎的空洞與半隻泰坦留下的機械手臂窺見了喜馬拉雅山脈之上的天空。
他開始微笑。
或許這就是原因吧。
“禁軍們都不喜歡這樣嗎?”聖吉列斯問。
“除了少數幾個蠢貨以外——是的。”利克託不留情面地冷哼了一聲。“哪怕是圖拉真也保留了他的意見。”
“你沒有稱呼他的職位。”
“因為我對這件事很不滿。”
“也是,畢竟你是老資格,利克託.”聖吉列斯愉悅地笑了起來。“年老者理應擁有點特權,是嗎?”
“我還有用,所以我自己會要求特權。但若是哪天我失去了用處,我會自我毀滅的。”禁軍漠然地回答。
“.你的價值觀或許應該變一變了,利克託。”
“戰爭完全結束了嗎,聖吉列斯大人?”前任盾衛連長止住腳步,回頭凝望。
大天使微微一怔,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戰爭沒有結束。”禁軍說。“那麼,我就還會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一把甘願為全人類粉身碎骨的武器。”
“.你幾乎令我顏面掃地,利克託。”聖吉列斯苦笑著說。
“這只是我個人選擇的一條道路罷了,還請不要這麼說,您無愧於所有人。另外,我們到了。”
聖吉列斯停住腳步。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廢墟中的廢墟,戰爭所留下的痕跡在這裡顯而易見。屍骸已經被收斂,但鮮血的暗沉痕跡,以及彈孔和爆炸的焦黑卻都永久地留在了這裡。
聖吉列斯凝視著它們,透過一些細枝末節,以及他記憶的比對,他緩慢地說出了這裡的名字。
“.博物大殿。”
禁軍沒有回答,他已經離開了。聖吉列斯已經熟悉了這種疏離,在復仇遠征悄無聲息的被迫結束以後,利克託便自行離開了復仇號。
他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而度假結束的法師在得知這件事後,也沒有說什麼。
或許他知道原因。
不,他一定知道。
站在這裡,聖吉列斯緩慢地呼吸著,閉上了眼睛。他能聞到歷史的氣味,也能聞到改革前夕的隱約血腥味。所有的變革都伴隨著流血,有的流於體表,有的卻是積年的暗傷。
戰爭還未完全結束,但已經和結束並無差別了。原體們的關係日漸緩和,哪怕是佩圖拉博,也能和羅格·多恩坐在一起長達三個小時才翻臉離開。
戰爭留給帝國的傷勢正在逐漸恢復,但是,那些為了它而徹底改變自己的人呢?
他們是否能接受這新的一切?
在這個剎那,聖吉列斯眼前浮現了很多張臉。他不可避免地再一次被繁雜如浩瀚煙海般的愁思捕獲了,大天使不想這樣,卻無法避免。
他的心讓他沒辦法忽視一切。
+迷惘嗎,吾兒?+
+父親,我竟然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