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詞,從祂口中脫口而出:“叛徒!”
“噢。”何慎言挑了挑眉。
“哇哦,嗯.這倒是有點超出我的意料之外。”
他舉起雙手,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說實話,神明,我在想出這個計劃的時候可沒想過你會變成這樣.”
“你怎能棄他們於不顧?!”
法師嘆了口氣,就像是看見一個憤怒的孩子似的那樣無奈。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那還能怎麼辦呢?
只好講道理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世界都快毀滅了,我現在卻得和一個孩子講道理。
哈。
“你覺得我拋棄了他們?”何慎言問。
“不然呢?!”神明憤怒地看著他。
“好吧,好吧。唉,看來我真的免不了和不成熟的孩子打交道.聽好了,神明。我從來沒有拋棄過任何人,如果我真的想要拋棄他們,你根本就不會誕生。”
“那你為什麼不幫我?”
“因為這他媽——對不起。”法師舉起一隻手,閉著眼睛,抿著嘴嘆了口氣。“因為這不是我的戰鬥。”
“什麼?”神明又困惑了起來,祂每次做這種表情都讓何慎言想死,原因無他,神明沒有自己的名字,因此對自己的外貌也毫不在意。祂現在用的臉,與法師無異。
他可不想看見自己的臉上滿是困惑。
“因為這不是我的戰鬥。”法師一字一句地說。
他深吸一口氣。
“我死了,死了,你能明白嗎?我現在能和你對話並不代表我還能做點別的什麼。幫你?怎麼幫?一縷殘魂能幫你用意志力戰勝恐虐的腐化嗎?”
“別想得太多了,神明。你得成長起來,否則你永遠也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名字,你永遠只能擁有一個虛妄的名頭,人類之神。哈,除此以外你還有什麼?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神明茫然地看著他。
是的,祂的確不知道自己是誰。
彷彿是被法師的長篇大論所震懾住了,過了一會,祂說:“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贏。”
“難不成你覺得我知道嗎?該死,我真該想到這一點的,你這個無知的、愚蠢的、天真的孩子”
法師捂住自己的臉,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向一個懵懂的神去解釋這一切了。
“聽好了,神。意志力是種稀缺的資源。在人類的歷史中,只有少數人才能掌握它。現在,你需要學著用你的意志力去反抗那些聲音。”
“但是,萬一我失敗了怎麼辦?”神明忍不住問。
“那就沒有然後了。”
何慎言平靜地看著祂,他平靜到近乎詭異:“所有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它們會贏。但這一切都將和你再無關係,因為,在那之後擁有這些力量和這些記憶的,是戰爭之神,而非人類之神了。”
“.也就是說,你並不知道我是否能贏?”
“我從來就不知道。”
“那你為何要讓我誕生?”神明顫抖著問。“你憑什麼對我報以這些信任?!”
法師沉默了,良久,他苦澀地一笑:“好問題,神明。因為我做不到。我可以僅憑一個念頭拖動星球,可以短暫的預見未來——但我不能做到你可以做到的事,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