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之主平日裡總是笑呵呵的,但他身上有一種誕生於鍛爐旁的敏銳觀察力,一個眼力差的鐵匠是無法成功的。而後者,則是被巧高里斯人冠以雄鷹之名的人。
他們都看得出來多恩此刻的情緒到底有多麼不穩定,這甚至還是被聖吉列斯的力量疏導過後的結果。
多恩停頓了一下,面上的肌肉開始顫抖,幅度之大令人心驚膽戰。他那頭灰白色的短髮與本就嚴苛的面容加劇了這種憤怒的可怕,令他看上去彷彿某種狂怒的漩渦一般令人觸目驚心。
“我棄絕他。”羅格·多恩說。“一個失敗主義者,一個過分強調榮譽且完全忽視士兵生命的指揮官,一個沉浸在過去回憶中不願走出的懦夫,一個可恨的......敵人。”
他甚至開始用敵人二字來描述自己的半身。
“繼續吧,中樞,我想看到結局,我希望他死無葬身之地。”
“嘿,嘿,先等一等——等一等。”
康拉德·科茲不合時宜......或者說很合時宜地打斷了中樞。他迎著眾人不解的目光,抖著腿,用一種看似輕佻地姿態問出了一個迄今為止他所說出的最嚴肅的問題。
“我們那尊敬的父親呢?”夜之主眯著眼問。“他去哪了,中樞?可別告訴我,你這樣的萬能的偉大造物不知道他在何處......如果你真的如此回答,我恐怕會對你的效能產生懷疑。”
“激將法,成功的嘗試,康拉德·科茲,你似乎開始瞭解我目前的性格了。明白,我將開始性格迭代以適應你目前對我的印象。”
中樞沉默了片刻,隨後,一幕新的投影出現在了會議室最前方的銀色牆壁之上。
群星。
準確地說——是黯淡無光的群星。一抹金色的微小光芒正在不間斷地閃爍,並經過它們。光輝所到之處,群星紛紛開始閃起淡藍色的光。
“這是什麼?”黎曼·魯斯問。“那種光......是船長的力量?”
帶著一種希望,他猛地站起身:“......快告訴我,中樞!”
“冷靜,黎曼·魯斯。那的確是船長的力量,但並非直接來源於他。那是他所留下的後手。帝皇正在將它們一個一個地勾連起來,這樣,當戰爭真的來臨之際,就不會產生任何不必要的傷亡了。”
“聽上去像是個結界類的法術。”
羅伯特·基利曼冷靜地評價:“我從老師交給我的書籍中看到過許多類似的描述。”
“你還知道些什麼嗎,羅伯特?比如施法方式,代價,效果——之類的?”科拉克斯問。
“......我只來及粗略地掃過一眼。”
科爾烏斯·科拉克斯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就是為何你還是個魔法學徒了,羅伯特。”群鴉之主不無抱怨地說。“知識已經被你的老師交給你了,這樣的力量,你卻不珍惜......你竟然放著它們不去學習?”
“學習是需要時間的!”基利曼叫屈起來。“而我最缺的就是時間——前段時間我有多忙你們又不是看不見!”
科拉克斯伸手指了指馬格努斯,後者本能地閃身,竟然做出了個躲避的動作。
“那馬格努斯為何就能做到?他和你一樣在開始研究,但據我所知,他最近可是已經開始研究如何施法了。”
“呃!”
馬格努斯驚慌地後退,連人帶椅子那種,他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怎麼會知道?”
康拉德·科茲不懷好意地一笑。
“好了。”
萊昂·艾爾莊森嚴肅地按著劍——或者說,劍柄。他打斷了這場即將開始的鬧劇,隨後竟然用一種還算禮貌的態度與中樞開始了對話。
“法陣中樞。”他乾硬地吐出這四個字。“你是否能,為我們,解釋一下,帝皇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