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吉列斯低沉地說。
他沉默了一下,隨後低下了頭,因此無人能看見他的表情,但想來應該不會太好。
察合臺可汗以讚歎的語氣說道:“何等的壯舉,以阿斯塔特之身放逐了一名已經升魔的原體......”
“他根本就沒有反抗。”佩圖拉博平靜地說。“考慮到這一點,這一戰倒也不能算多麼艱難——但我仍然要對他們的勇氣與鬥志表達讚歎。”
他眼中閃著光,似乎想起了一些人,一些同樣永不後退的人。
然後,有人以輕柔的語氣飽含好奇的問詢:“說點什麼吧,荷魯斯?嗯?牧狼神閣下,尊敬的戰帥?”
萊昂·艾爾莊森沉默地看了過來。
康拉德·科茲溫和地笑著,這種笑容在他面上並不多見,而此刻,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也絕對不是這笑容的原意。他的行為讓本就沉重的氣氛變得更加深刻了,空氣彷彿都凝滯了。
科爾烏斯·科拉克斯聽見莫塔裡安正在輕微地嘆息,他側目望去,恰巧看見死亡之主無奈地扯下了兜帽,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說點什麼?
是的,的確應該說點什麼。但是,說點什麼好呢?
荷魯斯·盧佩卡爾放在桌下的雙拳握緊了,此刻,開始了顫抖。他握拳是如此用力,以至於骨骼彼此摩擦甚至能在空氣中發出所有人都可以聽見的響聲。聽聞響聲,科茲開始真正地大笑。
一時之間,甚至宛如嘲笑。
荷魯斯緩慢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我寧願你嘲笑我,也不想你用這樣的關心來拷問我,康拉德。”
“你竟然將這當成關心?噢,別自作多情,我的兄弟,我真的只是在嘲笑你而已。”
夜之主愉快地以一個微小的幅度聳了聳肩,他依然被束縛在椅子上,無法自由地活動,但他只需要語言就足夠了。
有時候,語言才是最具殺傷力的。
“......我沒有任何話可以說。”荷魯斯如此說道。“在這裡,他們的命運從我背叛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唯有加維爾·洛肯仍然生還,而這對他來說甚至稱不上幸運。”
“你是在懺悔嗎?”科茲又問。
“不......”
荷魯斯緩慢地搖了搖頭。
“我已經不配享有懺悔的權利了,懺悔是那些仍然能被原諒的人才可以行使的事。”他平靜地說。“而我早已罪無可赦。”
“不,荷魯斯——”
聖吉列斯抬起頭來,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卻又頓住了。他的反駁乃是出自對兄弟的愛,而他話語的停頓,則是出自他的理智。
他的理智在告訴他,荷魯斯說的是對的。
怎能原諒?
康拉德·科茲打了個哈欠,由於沒有手來遮擋,他的表情一時間看上去非常猙獰,彷彿擇人慾噬的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