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名的大天使除了苦笑以外做不出任何多餘的表情,他感到手心一陣冰涼。羅格·多恩對他投來視線,關心而沉默的詢問在其中蘊含。
「真是......複雜的姿態。」伏爾甘如此形容。「表面絢爛、美麗,超越一切的美感,但細看之下卻滿是不和諧的微妙之處,越熟悉這張臉,就越會覺得......憎恨。」
火龍之主嘆息著撫摸了一下圓桌的邊緣,硬生生地掰下了一塊金屬。
中樞為此警告地發出了一聲急促的嗡鳴,但也沒說更多。伏爾甘握著這塊細小的金屬,開始用手指揉捏,將它塑形,隨後甚至開始用指甲在上面凋刻。
他很認真,而直到目前為止,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一個什麼樣的作品出來。不過,這也無關緊要。
答桉自會揭曉。
「你覺得呢,福格瑞姆?你覺得伏爾甘的評價是否正確?」夜之主竊笑著詢問。「你可是這裡唯一能和那投影中的聖吉列斯有共同語言的人。」
莫塔裡安面無表情地說:「康拉德·科茲的意思是,他想問你是否感覺還好。看來他不會說人話的習慣延續到了現在,請你原諒他的愚蠢,福格瑞姆。」
科拉克斯贊同地點了點頭。科茲冷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反駁,只是呲著牙說:「我不喜歡你對於愚蠢的描述,莫塔裡安。」
死亡之主對此的回答是一個繃帶包裹下也非常明顯的微笑。
徹莫斯人嘆息了一聲,沒有說話——他還能說些什麼?這個話題實在是有些超綱了,而且,若是你讓他描述成為色孽的大魔感覺如何......
好吧,如果有人問他這個問題,鳳凰的第一反應恐怕是拔劍。
「我的確沒有太大問題。」荷魯斯坐正了身體,揉了揉臉。「繼續吧,我們已經進行到這裡了,若是停下......」
他苦笑著說:「那我現在所遭受的良心拷問就全都失去了意義——繼續吧,中樞。」
「如你所願。」
【若是談論到荷魯斯之子,我們就必須談到影月議會。其中有四人最為著名,實際上,他們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影月議會本身。在荷魯斯之子仍然被稱作影月蒼狼的那些歲月中,他們對於軍團的重要性,你從議會的名字上便能窺見一斑。】
【艾澤凱爾·阿巴頓,時任影月蒼狼一連長。】
【塔裡克·託嘉頓,時任軍團二連長。】
【荷魯斯·艾希曼德。時任軍團五連長,因與原體過度相似的面容而被稱作小荷魯斯。】
【加維爾·洛肯,時任軍團十連長。】
【而荷魯斯死去的那一刻,他們和其他所有的影月蒼狼一樣,都是親歷者。唯一不同的點在於,影月議會對軍團是擁有一定程度上的指揮權的。在眼見父親死去的當下,他們是否能保持冷靜與理智,成了影月蒼狼是否能遵循佩圖拉博命令的關鍵要點。】
【我並不是親歷者,諸位讀者,同理,我的主,人類之主·帝皇,也不是。但是,他能看見。】
【他看見艾澤凱爾·阿巴頓與塔裡克·託嘉頓在皇宮內的怒號,看見他們崩潰地跪倒在地,以及他們瘋了般地
試圖衝出去殺死聖吉列斯,為父報仇的舉動。他們在哭泣,而拉住他們的人也在哭泣。】
【在場的人無人在乎這一點,畢竟,荷魯斯已死,他們親眼所見,他們都確認了這一點。就在影月蒼狼們陷入憤怒與絕望的崩潰漩渦之刻,他們大廳中的通訊器傳出了另一個聲音。】
【一個沙啞,艱難,且彷彿身受重傷的聲音。】
滾動的文字停在這裡,一個聲音開始在圓桌旁的所有人耳邊響起。福格瑞姆閉上眼,他與此人素未謀面,但一直對他保持著深切的敬意。這敬意從何而來?
從他的人生而來。
「在無盡的痛苦中重獲新生......」
停頓,喘息,咳嗽——彷彿正在喘血。
「以手足兄弟的刀劍重返戰場。」
沙啞的聲音開始逐漸流利,可這並未讓那嗓音有所恢復,反倒讓它聽上去像是兩塊玻璃在互相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