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獅一面說,一面開始仔細地觀察那個存在於記憶中的影子。他要記住這個人的每一個外貌細節......至於能夠用在何處,那便不是現在需要關心的事了。
而他那謹慎的評價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帝皇的作風到底如何,誰都有不同的答桉。
「借用克羅諾斯的視角讓我當時的痛苦有所減輕,他是個理智的人,有時甚至理智到近乎殘酷,但所擁有的人性仍然比那時的我要多得多。他感染了我......」
帝皇嘆息了一聲:「所以我才會選擇幫助。我本應計較利益得失的,但我沒有。巧合造就了一切,來昂。」
「然後呢?」
「然後,他來了。」
帝皇看向他的子嗣,世界開始再次變換。眨眼間,他們便回到了那片黑色的沙灘,陰鬱的天空讓來昂的心情變得平靜了下來。
「你不打算再繼續講述下去了嗎?」蒼老的雄獅詢問。「這是個不錯的開始,但你卻在這裡結束了,父親。」
「後面的事,你可以自己瞭解。」
帝皇輕輕地一笑,兜帽下的臉顯得有些輕鬆。緊張的氣氛消散了,隨著來昂·艾爾莊森的質問一同消散了海風之中。
「我們很缺時間。」
「你的閱讀速度能彌補時間的缺憾。」
「記錄比不上親歷者的講述,我想聽更多的細節。」
「恐怕我無能為力,來昂。」帝皇溫和地回答。
「為何?」來昂皺了皺眉。
「因為這是我的記憶。」帝皇平靜地回答。
「在我的記憶中,你看不見他身上有太多的缺點。實際上,如果我真的帶你看遍一切......你恐怕會對他產生些錯誤的印象,更何況,這對你來說本就不公平。我不能讓我的記憶影響到你。」
「每個人的主觀對於其他人來說都是片面的,來昂。我知道你只是想要一個可靠而有力的印象來說服自己,好讓自己不對他交由魯斯的命令而感到憤怒......但我不能讓你這麼做。」
時間彷彿陷入凝滯。
「你不能?」來昂緩慢地詢問。「你不能——讓我.....
.再次心甘情願地為帝國效力?」
「這是兩碼事。」
「這是一碼事。」
雄獅近乎冷酷地說。「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鑄就了這一切,而我們現在要去拯救他——你在會議上所說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天方夜譚。我願意相信你,父親,但我必須先說服我自己。」
帝皇只是耐心地看著他,那種眼神讓來昂·艾爾莊森倍感煩躁與壓抑,他本想說更多的,但世界已經消散了,父親的最後一句話在他耳邊迴盪。
「你想讓我給你一個戰鬥的理由,但我不能,兒子。你要靠自己去找到它......在這件事上,我不能幫你。請你原諒。」
來昂·艾爾莊森睜開雙眼,看見黎曼·魯斯正在凝視著他。那雙眼睛中依然只有痛苦存在。
片刻之後,卡利班的雄獅緩緩開口:「我需要一場接風洗塵的宴會。」
魯斯疑惑地看著他。
「而宴會怎能缺少黎曼·魯斯?」雄獅平靜地說。「來吧,像過去一樣飲酒,然後告訴我一切......讓所有人都來。」
他扭頭看向場邊的三人,眼神中強烈的情感令人幾乎無法直視:「我有很多事想要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