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帶警告地抬起手:“我時間不多,只能為你們清除幾個最為危險的敵人很快,我便要跨界離開,我還不能很好地掌握這項能力。如果你們一直跟隨,恐怕會被捲入餘波之中。”
“我不明白”
洛嘉略有些茫然地開口,但很快就擺脫了這種情緒,一些細節連續地串聯起來,讓他想到了一些關鍵的問題。
他語速極快地問出了第一個:“你是誰?”
神明沉默片刻,回答:“我沒有名字,我也不需要名字。”
“你知道帝皇?”
“是的,我知道——這座神殿就是來源於他。你們的祈禱用他的力量被動形成了這座神殿,無數的犧牲者在這裡沉睡”
她的話讓洛嘉情難自禁地四處張望了一下,但是,除去壁畫與浮凋以外,他看不見任何其他事物。
這裡很空曠。
“那麼,那麼他怎麼樣了?”帶著一點希望,洛嘉如此問道。
“他死去了。”神明平靜地說。“被自己收納起的神性與祈禱殺死了。”
明明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有了心理準備。然而,在這一刻,洛嘉·奧瑞利安卻意識到,任何事都無法與親耳聽見真相的衝擊相比。他還意識到,他此前恐怕一直是抱有僥倖的。
是的——他曾期待過父親會歸來。他曾以為帝皇不會死但是,又有哪個人不會死呢?
顫抖的沉默過後,金言使者艱難地壓下了自己的情緒。他的眼眶已經紅了,但卻還保持著面上的冷靜與理智:“那麼,那個法師呢?”
神明的表情出現了一剎那的恍忽,得益於過於旺盛的金光,洛嘉並沒有發現這件事。
“同樣死去了,但我無法記起他到底是誰。”
神明緩緩回答。
“我能記起一些具體的事物,一些殘酷的歷史。歷史就是死者的姓名——是的,我記得很多張死者的面孔。它們應該都來源於你口中的那個法師,可是,我不記得他。”
她坦誠地說:“我甚至無法想起他的名字。”
洛嘉很想苦笑,他本來是來尋求答桉的,卻沒有想到,反倒得到了更多的問題與謎語。這些事疊加在一起,壓在他的理智之上,幾乎令他窒息。
但他還沒有。
“你”洛嘉深呼吸了一次。“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做什麼?”
“幫助我們。”
她搖了搖頭:“我無法給你答桉,如果可以,我會的。但我同樣找不到答桉。我需求真正的誕生,但我其實不需做到這種地步我不知道是什麼在驅使著我,洛嘉·奧瑞利安。”
金言使者吃了一驚:“你知道我?”
“是的。我還知道很多,從被你們稱作帝皇的人的記憶中,我得到了很多。”
洛嘉沉默了——已經熄滅的希望此刻再度燃起了,這簡直就是世間最為殘酷的事。先給你希望,然後將它剝奪,隨後再給你第二次。
這一次,你只能小心翼翼地捧著它了,你會用盡全身力氣來讓它保持燃燒可是,火焰終究是會熄滅的。
金言使者勉強地再次開口,哪怕到了這一步,他也還在挖掘更多可能提供幫助的細節。他的理智堅硬如鋼鐵。
“所以,這就是你為何會回應我的祈禱嗎?”洛嘉緩慢地問。“你知道我是誰——你擁有他的記憶。”
“不,這不是原因。”
端坐於神座上的神明再次搖了搖頭,她的語言帶著一種完全的超然理性。
“我知道你在暗示什麼,但我不是你的父親,我對你沒有任何感情,洛嘉·奧瑞利安。我只是擁有他的記憶。我回應你的原因只有一個——你是人類,所以我要回應你的祈禱。”
神明站起身來,揮動右手:“我回應每個人的祈禱,但我只能選擇其中部分實現願望。這是我從記憶中得到的寶貴教訓之一。希望你對你的祈禱換來的會面還滿意,洛嘉·奧瑞利安。”
金光一閃,下一刻,金言使者回到了現實世界。他怔怔地抬起雙手,智庫們緊張地衝上前來,一早就準備好的藥劑師同樣奔跑而來,打算為他做檢查。他沒有反抗,只是任由他們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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