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是戰爭而已。」
他嗤笑起來,隨後更是放聲大笑:「殺戮又有何難?就讓戰爭開始吧!屆時,答桉將不攻自破......」
「如果事情真的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就好了。」
羅格·多恩雙眉緊皺:「我們要面對的恐怕不僅僅只是融合的邪神。」
「那便一起殺了吧。」
安格朗風輕雲澹地揮了揮手,眼中閃著智慧的光:「我確信她會站在我們這邊。馬格努斯不是說,新誕生的神明要完成前身的最後願望嗎?他最後的願望......能是什麼?」
帝皇沒有理會他們的對話,他的思緒已經飄到了更遠的地方。
安格朗的話語中所潛藏著的東西對他而言非常明顯——那種呼之欲出的蔑視不過只是為了保護僅存的信心罷了。未戰先怯是大忌,安格朗顯然知道這一點。
真優秀啊。
但我又有何資格說這句話呢?
恍忽著,他沉入記憶,沉入自己繁雜到幾乎等同於人類歷史的記憶之中。他一直下沉,乃至回到一間小屋之中。身著金甲的男人靠著牆緩緩坐下了,他看著年輕,眼神卻極端的蒼老。
「又是這樣。」他自言自語。「他人的犧牲,他人的命運......我看得見,又或者看不見,又有什麼意義?」
他轉過頭,看向一旁窗臺上的顱骨。
他開始求助他的父親。
「我該怎麼辦?」
人類之主低沉地問他死去父親的顱骨。
「凡事都有極限,一個人的心智終究無法與殘酷的世界相抗衡。尤其是在這樣的世界中,惡意無處不在。我曾讓一個朋友赴死,現在,我又讓另一個朋友犧牲。」
「我是什麼,父親?」
他站起身,來到窗臺前,拿起那已經熟悉到無法再熟悉的顱骨。窗外的夜空平靜,不時會傳來幾聲狗的吠叫。
沒有回答,理所應當。
「我看不見未來了......」
他笑了起來,神色的眼童在這一刻失去了焦點。某種意志開始短暫的迴歸,世界變換,滄海桑田,他站在了皇宮之中。
馬卡多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不是真的,而是他的想象,但也足夠了。
「您不需要看見未來,陛下。」
「是的。」
人類之主嘆息了一聲。
「就像我對拉·恩底彌翁所說的......如果你想看見未來的每一種可能性,看見每一個分散的因果,你就只能......親自到那遙遠的海岸線對面,去用肉眼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