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頂部垂下了一個控制面板,他開始在上面操作。紋陣的提示透過戰甲的神經連線提示給了他,在一系列複雜的身份驗證後,他總算完成了啟動。
「那是自然。」
康拉德·科茲愉快地將他的雙腿堆疊在一起,輕輕地抖動起來,顯得放蕩。他甚至沒有穿動力甲,寬鬆的黑色長袍邊緣在座椅上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著。
這是一艘狹窄的船,能坐下兩
名原體實屬不易,而他的行為無疑正在剝奪科拉克斯坐下的空間。更不要提他那愉快的抖動了,簡直是在撩撥群鴉之主的神經。
「那麼,你的心理學學的很成功。」科拉克斯冷澹地回頭瞥了他一眼。「你幾乎激怒我了。」
「如果你把幾乎二字去掉,我才能稱得上成功。」
科茲慢悠悠地回答,惡劣的微笑在面上綻放。
「但是,話說回來,科拉克斯......你真的不對船長的行為感到疑惑嗎?他讓我們殺了莫塔裡安,但他卻給了你一把用於拯救的武器。」
康拉德·科茲將笑意瞬間收斂了起來,變化的幅度之大令人感到相當程度上的不寒而慄。
取代笑意的,是一種酷烈的殺意。他們形如實質般地開始在他的面上流淌。
【鑑於大環境如此,
科拉克斯必須承認,他沒想到自己會從科茲面上看見這個表情。
很多人都不知曉,但康拉德·科茲曾與莫塔裡安算得上比較親近的朋友。
這就是你去謀殺自己曾經的朋友,曾經的兄弟時的表情嗎,康拉德·科茲?
科拉克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凝視自然被夜之主察覺到了,但科茲並不想解釋。至少目前不想。
短暫的殺意快速消散了,彷彿從來都不存在。艦船開始搖晃,代表著紋陣的澹藍色熒光與駕駛室內亮起,嗡鳴聲一聲接著一聲不間斷似的掃過他們的耳膜,這代表著許多法陣被啟動了。他們不必知道效用,他們甚至無需駕駛。
這艘船會將他們送到他們應該去的地方的。
「......你提到拯救。」
航行開始一陣子後,仍然站立的科拉克斯開了口,打破了僵局:「但我想我們救不了他,我們不行。」
「何以見得?」科茲輕柔地詢問。
他正靠在艙壁上,雙眼微眯,像是在假寐。雙手搭在胸前,右手的手指連續而有節奏地擊打著他的左手小臂,像是正在為他心中的某首歌曲打著鼓點。
「我們是殺戮的化身。」
科拉克斯平靜地說:「陰影,黑暗......怎樣都好,這樣的力量能夠拯救誰?我們只能殺戮,康拉德·科茲。不幸的是,這是我們唯一能夠保護那些手無寸鐵之人的方式。」
群鴉之主的聲音開始愈發輕柔,他站在原地,背對著科茲,目光放在控制面板上,手卻沒有任何動作,僵硬地立在半空中。
「我們不能鑄就宏偉的高樓,不能城市外擴張出豐收的農田,亦不能改造糟糕的環境,讓天氣變得風調雨順,讓每個人都能吃飽穿暖......或許你已經做到過了吧,但我不行。」
「是做不到,還是不想做?」
科茲仍然閉著眼:「是嘗試過後的真切失敗,還是畏懼失敗到來前的束手束腳,自欺欺人?你在模擬中成功的次數可不少,科爾烏斯·科拉克斯......再說這種話,我會視你為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