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著它,突兀地有了個想法。
他想要上去看一看。
只是......
羅伯特·基利曼突然搖頭苦笑起來——不,不,現在是戰爭時期,我不能因為一時的慾望便回到那上面去獲得短暫的安慰。再者,誰知道他們把那些凋像清理乾淨沒有?
想到那些甚至不能具體描述的凋像,他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一些,但這並不是主要的原因。
在他房間的天花板上,有一團不定型的黑暗正在緩緩地移動。
羅伯特·基利曼在片刻後嗓音低沉地開了口:「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喜歡不走尋常路了,科茲。」
「我只是在觀察你們......」康拉德·科茲的聲音從那黑暗中響起。「我最近比較喜歡用這種方式充當消遣。」
「你介意下來和我說話嗎?」
基利曼壓抑著怒氣,很有禮貌地請求了一遍。科茲刻意地怪笑著,從基利曼的天花板上一躍而下,甚至還給自己塑造出了一把椅子,施施然地坐下了,絲毫沒有自己是客人的這個概念。
羅伯特·基利曼的眼皮跳了兩下,他決定當做沒看到。
「我注意到你寫的那些東西了。」康拉德·科茲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很有趣,你對船長的觀察還真是相當細緻。」
「而這句話出自一個飄在我的天花板上偷窺我的人,多麼令人驚訝啊。在你制定的法律中,偷窺這種行為是否該受到道德上的譴責?」
「那就要看偷窺的物件了。」
科茲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隨後攤開雙手,再次露出了那副經典的嘲諷笑意:「再者,我也不認為我有什麼道德可言。」
「是嗎?那下次進行模擬遊戲的時候你最好表現得像是個暴君。」基利曼瞪了他一眼。「否則我就要向你發起戰爭了。」
「你居然說得出這種話?」
科茲做出了一副驚恐的模樣:「你居然是這樣的人嗎,羅伯特·基利曼?我們一直都看錯你了,你居然是我們中最好戰的那個,難道你不清楚國王因為一時之興起而隨便發起的戰爭對於平民們來說有多麼可怕嗎?」
深呼吸,羅伯特·基利曼,深呼吸。
基利曼閉上眼睛,開始努力地勸告自己要冷靜。他的行為自然被康拉德·科茲盡收眼底,他再次微笑了一下,滿足地點了點頭,像是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隨後,這笑意瞬間消逝。他毫無鋪墊地進行了一個生硬的轉折,並提起了一件對基利曼來說相當怪異的事。
「我明悟了自己的本質,羅伯特。」
康拉德·科茲嚴肅地說。「時至今日,我也越來越明白一件事。我們雖然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算得上亞空間生物,但我們並不是惡魔,這更像是一種目前來說仍然無法被理解的...進化。」
他皺起眉,顯然相當厭惡這個詞——羅伯特·基利曼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意識到科茲現如今並不喜歡將他置於眾多凡人之上,他說進化一詞時的語氣簡直嫌棄的要命。
「但我不能否認它給我帶來了一些相當好用的力量。」
科茲話風一轉,表情仍然嚴肅。
「現如今,我能讓黑暗心甘情願的俯首稱臣。不僅僅只是物質領域或亞空間中的黑暗,還有你們心中乃至記憶裡的黑暗......我的意思是,我能看見一些事,羅伯特·基利曼。」
基利曼眉頭一皺:「你到底想說什麼,科茲?你毫無理由地來到我的房間,開啟了一場長篇大論......你想幹什麼?」
「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前往馬庫拉格。」科茲沉默片刻,面上突兀地掛起了一個怪異的微笑。「你應該不會拒絕我的請求吧?畢竟,這只是一次單純的......旅遊。」
他眨了眨眼:「可以嗎?羅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