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吉列斯輕聲開口:“我們已經相當深入大裂隙了,復仇號每天播報出來的亞空間能量活動層級不過也才是7.8級別,而卡珊德拉夫人離我們還有三天的路程,她所處的地方竟然達到了驚人的18.3,那裡的黑暗中到底埋藏著什麼東西?”
“邪神們的大魔咯——不然還能是什麼?”
狼王怪笑了一下,尖牙摩擦:“它們的襲擊與戰術毫無新意,反倒是汙染的方式各不相同......那個沃斯托尼亞長子團的團長,叫做什麼彼得羅米亞的傢伙就很有意思——他身上居然有個秘密?”
“人人都有秘密,魯斯。”
嘶嘶聲響起,輕柔的聲音與濃重的口音,康拉德·科茲微笑了一下。他用右手撐著自己蒼白的臉,坐姿優雅,黑髮披散於腦後:“他的秘密......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蝙蝠。”
魯斯這會看上去倒是還處於醉酒的狀態裡,臉色非常紅潤。但他的語氣與語言組織能力卻相當正常,甚至能說得上是有條理。
或許魯斯喝醉的時候,比他平日裡所表現出來的模樣更加‘清醒’。
聖吉列斯心裡陡然閃過這句話,幾乎令他發笑,但他沒有,因為他知道,這恐怕不是個笑話。
“任何秘密都很重要。秘密之所以成為秘密,便在於它的不可告人性......你瞧,有些事如果一旦被說出來,那就根本不可怕了嘛!比如咱們的攝政王殿下,你說對不?”
基利曼勐地往後一靠,聲調提高,表情泰然自若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魯斯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的語速快得就像是芬里斯海里的女妖......它們唱歌的時候才會唱這麼快,而且還是特別急的時候才會這麼唱,否則一般都會選擇一些較為抒情的歌曲來引誘那些大小夥子。”
黎曼·魯斯愉悅地笑著,臉上帶著那種他本人特有的‘惡作劇成功’的快意:“而且,我根本就沒說你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他表情於此刻突兀地一轉,變得嚴肅而陰沉。
“沃斯托尼亞的兩個長子團是在沒有星炬導航的情況下穿越亞空間而來,與那位夫人匯合的——在這個時間點,我有理由懷疑他們恐怕早已遭到腐化。考慮到紋陣所給出的結果......”
黎曼·魯斯磨了磨牙。
“如果我的猜測屬實,那他們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腐化汙染了。這是最可怕的一種猜測。混沌到底對人類的靈魂有什麼能耐,我相信你們都清楚——還記得荷魯斯嗎?或者看看坐在我們身邊的福根?”
徹莫斯人無奈地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深深地嘆了口氣。
“你有那麼多例子可以舉,魯斯,但你為何偏要選擇我們兩個?”
“因為,在你們兩個宣佈自己背叛以前,我們完全看不出你們有任何背叛的理由。”
科爾烏斯·科拉克斯安靜地回答:“荷魯斯光輝無比,你則是完美的化身,帝皇的寵兒......就算是這樣的你們,也能被混沌找到縫隙趁機而入。那麼,那些凡人呢?”
福格瑞姆將手放下了。
“凡人的意志或許比我們更堅定,兄弟。”面上仍帶著傷疤的鳳凰如此說道。“我們不知道自己是誰,卻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而他們......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誰,卻仍然能無怨無悔地奮戰至死。”
“你是對的。”
科拉克斯點了點頭,群鴉之主的表情沉靜又可怕:“但我仍然持保留意見——無論如何,針對卡珊德拉·凡勒斯庫斯整個艦隊的調查與淨化都將在我們與他們匯合後第一時間啟動。暗鴉守衛會承擔這件事。”
“還有......”他轉過頭,看向滿臉微笑的夜之主。“你也別想置身事外,康拉德·科茲。蝙蝠與渡鴉同屬黑暗之中,我要求你和我同行處理此事。”
眾人表情驚訝,伏爾甘則在驚訝中還帶了點感動。至於康拉德·科茲......
他咧開嘴,給了個讓人寒氣直冒的冷笑:“好的,科爾烏斯·科拉克斯。我會與你同行。是的,我會的,呵呵呵呵呵......”
“......巴爾啊,你非得那麼笑嗎?”
聖吉列斯忍不住扇動了一下羽翼,光輝乍現。驅散了因科茲情緒而包圍過來的黑暗:“科茲,我不願意這麼說,但你的笑聲簡直能和魯斯唱歌時的聲音匹敵。”
“......什麼?!”
伏爾甘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讓黎曼·魯斯難以置信地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是的,兄弟,簡直就像是兩塊玻璃或劍刃在互相摩擦。你說話的聲音不難聽,但你唱起歌來是真要命。”
狼王怏怏地滑到了椅子的後半段上,抱起雙手來不說話了。
“我倒是沒有聽過你唱歌,魯斯。”法師露出了個饒有興致的微笑。“我不介意在之後聽一聽,興許你的兄弟們只是在汙衊你——當然了,也可能你真的唱得很難聽......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笑容一點一點地從他臉上消失了,肌肉的運作變得遲緩下來。他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那片旋轉的星圖,一字一句地說:“在我們抵達以前,祝他們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