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可汗頓了幾秒鐘才回答他。
“是的,我知道。”他低聲說道。“你有什麼安排嗎?”
“倒也算不上安排吧,我只是覺得,既然大家都在,而且剛好這麼巧——我們何不聚一次呢?這樣的機會很難得啊,可汗,不是嗎?”
基利曼嘆息著靠在了自己的椅背上,他抬起頭看了眼天花板上的帝皇壁畫。那個有著小麥色面板的國字臉男人正閉著眼,表情是十足的悲憫,頭戴桂冠,散發金光。
他笑了笑:“我們以前稱呼彼此為兄弟,但像這樣的時刻真的不多。有時候比起兄弟甚至更像仇人。哈,多麼諷刺。人類一萬年的苦難竟然是因為一場家庭倫理劇。”
“你不必試圖說服我,兄弟,我不可能不同意的。”
可汗低低地笑了起來:“你真正需要考慮的麻煩可不是我或者其他人,你覺得如果聖吉列斯知道荷魯斯的存在會怎麼想?”
“所以我是先給你打的通訊,察合臺。”
基利曼站起身來,揹著手開始在辦公室裡踱步:“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承認,但我們以前的確都是一幫不成熟的孩子。性格固執,古怪且偏執。所有人都有這一面——我時常會想,如果當時有個人能將我們完全聯絡起來,是否結局會不一樣呢?”
“我猜你是想說船長吧。”
可汗發了個後鼻音,似乎在否定基利曼。
“已去之事不可追,羅伯特。不要再沉溺於過去的美好了。”
帶著一點警告,他如此說道。
“船長的出現已經是奇蹟了,再者,我也不認為他在大遠征時期出現,情況會有什麼不同,除非他從一開始就站在帝皇身邊,或者乾脆替換掉那個不會說人話的老頭子。你得承認,我們都需要親眼見證鮮血才能改變。而且......我也不認為混沌會善罷甘休。”….“......我明白了,其他人現在在哪?”
“在船長的辦公室裡呢,聖吉列斯半小時前過去了,一副要開始表演的模樣,所以我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巧高里斯在上,我可不想看見他又來一套那種全方位的歌劇表演。”
基利曼嘆了口氣:“好吧,我馬上過去——你得幫幫我,可汗。”
“等等,魯斯和福格瑞姆不是在你的船上嗎?你不打算先說服他們倆嗎?”
“得了吧,魯斯最喜歡熱鬧。有宴會你認為他會不參加嗎?”基利曼略帶嫌棄地來了一句。“至於福根——他肯定會參加的。”
察合臺可汗沉默半響,啞然失笑。
基利曼在十分鐘後帶著非常興奮的黎曼·魯斯與非常平靜的福格瑞姆抵達了復仇號,原諒我的描述,但狼王的確興奮地像是某種狼的近親。
“表現的平靜一點,魯斯。”基利曼皺著眉說。“他們可還都不知道這件事呢。”
“哦,得了吧!”
魯斯略帶嫌棄地拍了拍基利曼的後背:“你真的以為就你記得日子嗎?我的兄弟,別把其他人都當成傻瓜。你現在去慢悠悠地趕過去,搞不好他們已經將你我排除在外開始商量怎麼舉辦宴會了!”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魯斯反問道:“荷魯斯還沒腦子壞掉的時候和所有人關係都挺好,尤其是聖吉列斯也在——你認為他會不記得自己兄弟的生日嗎?他連巴爾上的一些平民的生日都記得,會不記得荷魯斯的?”
基利曼痛苦地閉上眼,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我把他帶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折磨我自己嗎?
福格瑞姆的聲音適時地幽幽響起:“別懷疑自己,羅伯特。魯斯就是這樣,你得學會適應。他是不可能被馴服的。”
鳳凰將馴服二字咬的非常重。
“嘿!”魯斯瞪起眼睛。“你使用的描述詞是不是有點問題?”
福格瑞姆什麼也沒說,只是用某種奇怪的眼神瞥了眼魯斯背後披著的毛皮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