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解體以後,大家的生活好了不少。至少街角不再有流浪漢了,旺達搬到了某個僻靜的社群一個人住。”
“她每週會和我見面一次,談談最近的生活,變化,以及她的精神狀態。如果我的記憶還沒出問題,她現在恐怕已經接近於崩潰的邊緣了。而我甚至找不到是什麼東西在困擾著她。”
“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請你保佑這位女士吧。她曾經拯救過我們許多次,她是那些英勇之人中的一員,她不應落得如此下場。”
法師面無表情地將這張評估單拿遠了,他開始回想。墓地裡,伍爾夫同意了他的請求——這個老人的靈魂放開了自己的記憶讓他翻閱,法師得以看見那場心理諮詢的下半場。
“我已經關掉攝像機了,旺達女士,你可以開始說了。”
伍爾夫·派恩說,他兩鬢斑白,頗有書卷氣息,鼻子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
旺達抿著嘴,過了一會兒才開口。
“我不知道我要怎麼說,醫生。我沒法睡覺,只要我閉上眼睛,它們就在夢裡朝著我尖叫。”
“它們?”
“是的,它們。”
旺達的臉色變得蒼白了一些:“剛開始只是黑色的,不定型的煙霧。等到後面,它們就開始有了實體。我沒法向你描述它們的樣子,醫生。因為人類的語言在它們的形體面前太過無力。”
伍爾夫醫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他放下紙和筆,點了點頭:“所以,它們一直在變化?”
“是啊,一點點地變得更加真實。”
“那麼,旺達女士,這個過程持續了多久?”
“我不確定了。”
旺達茫然地看著他,愣愣地說:“十年......?從我掌握自己能力開始它們就一直存在了,剛開始我幾乎不做噩夢。但是,隨著我對自己能力的掌握越來越強,它們也出現的愈加頻繁了。”
她抱緊自己的肩膀,似乎是覺得有些冷。但中央空調的溫度是二十六度。
旺達低聲說道:“它們一直在對我尖叫,試圖對我說些什麼。但我什麼都聽不清。”
“你覺得它們有智力?”
“可能吧。”
沃爾夫點了點頭,此時,他心裡閃過了一些猜測。通常來說,患上精神分裂症的人會幻想出一些不存在的,只有自己能看見的朋友,並賦予它們特別的意義。
但是他從未見過像旺達這樣想象出一些不停變換的影子的人——一個猜測劃過他的腦海:那真的只是她夢中所見的不存在之物嗎?
萬一,噩夢裡的東西真的存在呢?
沃爾夫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扯開了話題。
“你怕它們嗎,旺達女士?”
旺達一下愣住了,沃爾夫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答,可是,旺達過了很久都沒說話。沃爾夫甚至不得不開口提醒她:“旺達女士?”
“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