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下一秒,他做了個手勢。
凡妮莎的頭顱就那樣在懲罰者的胸前爆開了,血液與腦漿炸了他一臉。金併發出一聲怒吼,龐大的身軀朝著他撲了過來。臉上滿是憤怒與悲傷,他甚至在流淚。
就像我說的那樣,有些人非死不可。
看著朝他撲來的金並,懲罰者的腦袋裡閃過這句話。他想要操控身體做出反應,避開金並的襲擊。但他只是個凡人,是沒法在一秒鐘之內瞬間移動到另一個位置的。
後果顯而易見,他被憤怒到了極點的金並推倒在地,被後者瘋狂的毆打了起來。金並的每一招都是奔著他的要害去的,眼睛、咽喉、太陽穴。弗蘭克雙手抱頭,艱難地承受著金並那非人的巨力。他只覺得自己的兩隻手骨快要裂開了。
現在,他只有一個破局的機會。
金並太憤怒了,憤怒到他明明可以讓狙擊手直接殺了弗蘭克,但他非要上來和他肉搏。而懲罰者,最善於尋找機會,他在捱打中居然還分出了力氣去嘲諷金並。
“看來你對自己很有自知之名啊菲斯克,你沒有說什麼是我害死她之類虛偽的話。因為你我都很清楚,她本來不必死的,是你不容許作為金並的自己存在弱點,才殺了她,對嗎?”
懲罰者明明在被人騎在身下毆打,卻表現得好像是他站在上風似的。他的語句流暢,分析心理也極其到位,好像他就是金並本人似的。
且不說他說得到底是不是真話——讓我們來看看金並的反應吧。
他談不上英俊,一個人的身體龐大到那種程度後,不管他原本的五官是如何秀氣,也會被橫肉擠的失去原本的靈性的。此時,他大張著嘴,口水從嘴巴里低下,額頭根根青筋跳起,眼裡滿是猩紅的血絲,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很好,這正是我想要的。
一直仔細地在防禦間隙觀察著他的懲罰者抓住了這一刻的機會,兩隻手臂突然暴起,用無可置疑的速度直插金並的雙眼——小口徑子彈都打不穿金並的表皮,他可不認為自己的力量能給這個怪物造成一點傷害。
這是唯一的機會,是的,對弗蘭克·卡斯特來說,這的確是他唯一的機會。
但金並不同,他有千百次機會。
在弗蘭克的手指插入他的雙眼之時,這個男人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獰笑。他任由弗蘭克摳出他的眼珠,整個人方寸未動,反手一拳砸下——啪。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懲罰者,弗蘭克·卡斯特,就此死亡。
金並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等候多時的保鏢迎了上來,給他遞上了一杯紅酒。他一飲而盡,隨後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擦了擦手,往地上一扔,坐上車後揚長而去了,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帶我去找那位醫生,把他剁碎了餵狗。”
何慎言有想過弗蘭克會死,但沒想到他會死的這麼幹脆。不過,考慮到他從事的職業和他的身份,這倒也不足為奇。他自己估計也早有預料吧。
倒是那個金並
真是可怕。
很少有人能從何慎言嘴裡得到這樣的評價。
金並的可怕之處不在於他的力量,他那身不知怎麼弄來的肌肉或許對付對付一般的超級英雄還行,但法師既不“超級”,也不“英雄”,他可以隨手就捏死金並,真正讓他感到可怕的,是金並的殘忍。
他對自己的殘忍。
他對那個女人的愛是貨真價實的,從他的腦子裡,何慎言可以清楚的看見他原本的計劃。金並甚至想過提前退休,洗白自己,放下一切權利和這個女人一起度過餘生。但他在車上召集狙擊手時卻又佈置了一條和他心中想法完全相反的命令。
也就是那個手勢,必要時刻,狙擊手們被授權可以直接殺死凡妮莎。
這樣一來,弗蘭克·卡斯特就失去了任何能夠和金並叫板談判的資格。那些源源不斷派來的馬仔也是他計劃的一環,他早就知道他們沒法讓懲罰者受傷,但那本來也不是他的目的——他真正想要的,是用他們的死拖住弗蘭克。
只要拖住他,讓他沒法離開就好。
在凡妮莎死後,他的悲傷與憤怒也是貨真價實的,沒有絲毫虛假。他在內心對自己百般責罵、刁難種種這些,都讓何慎言有種大笑出聲的衝動,而整件事最絕的地方在於,金並是個正常人。
他的精神狀態完全正常。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是在神志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做出了殺死自己摯愛的決定。他一邊怒罵著自己的殘忍,一邊又冷血的命令手下殺了她。他沒有遷怒,沒有把錯怪在弗蘭克身上,恰恰相反,他知道這整件事都是自己的問題。
是他沒法接受弗蘭克就這麼用凡妮莎交換他手下馬仔的性命隨後一走了之,是他沒法接受凡妮莎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後的表情
何慎言必須承認一件事,如果他的底線再低一點,金並會成為那個繼承他手上這份基因種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