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萊厄斯皺起眉“帶我去看看。”
片刻之後,他們站在龍蜥們的圍欄前沉默不語。
火把明暗不定的光芒在德萊厄斯臉上投下不規則的陰影,他看著那些躁動不安的龍蜥,眉頭越皺越深。軍團的馴獸師在他身邊不安地說道“將軍,此前從未發生過這種情況。這批龍蜥是我親手教出來的,絕對不會違反紀律,更別提在深夜大叫了”
現在季節,夜晚並不炎熱,甚至稱得上是寒冷。他的額頭上卻不住冒出細汗,這個馴獸師的身體有著微微的顫抖,他居然結巴了起來“將,將軍。這絕對不正常。”
還用你說嗎?
德萊厄斯當然知道這件事,這個隨軍馴獸師跟了崔法利軍團五年了。在他手下教出來的龍蜥一直是被騎兵們爭搶的夥伴。這傢伙很有本事,他能讓天性暴戾的龍蜥們遵守紀律,聽從命令。光是這點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暫時壓下心裡的不安,德萊厄斯淡淡地問道。
馴獸師以不安的眼神注視著圍欄裡的龍蜥們,它們正嘶鳴個不停。但即使是這樣了,也沒有攻擊彼此,或是暴動。這足以證明他訓練的成果。似乎是德萊厄斯平靜的聲音給了他力量,他也冷靜了下來,緩緩答道。
“首先可以排除天氣原因,將軍。除了弗雷爾卓德那冷死人的地方,龍蜥們對任何環境都視若等閒。食物原因也可以排除,它們吃的比我還好。”馴獸師的臉上帶著一種茫然與懷疑,他像是陷入了自我否定一般喃喃自語起來。
“不應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
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有力而冰冷。馴獸師抬起頭,看見德萊厄斯那張平靜的臉,聽見他低沉的聲音“說出來,不必驚慌。”
馴獸師嚥了口口水,他答道“我幹這行有二十七年了,將軍。祖輩傳下來的手藝,我的爺爺與父親都是隨軍馴獸師。在這二十七年的生涯裡,我只見過一次龍蜥們如此不安。”
“那次它們是在面對一頭真正的巨龍。”
馴獸師的話讓伊爾文與他身後的衛兵面面相覷,也讓德萊厄斯皺起了眉。他說道“說的詳細一點。”
馴獸師像是陷入了回憶裡,視線沒有了焦點“那時候我還跟著我父親,我還記得那批龍蜥,它們是我父親親手調教出來的最後一批。”
他嚥了口口水“二十一年前,崔法利軍團還沒成立。我與我父親在維利爾斯將軍手下做事。”
德萊厄斯點了點頭“‘鐵手’,維利爾斯。一位英雄。”
馴獸師與有榮焉般笑了起來“是的,他是一位真正的諾克薩斯人不好意思,我扯遠了。”
“那時候我們在攻打山丘之民,也就是現如今的庫爾薩拉。那場戰爭打的很順利,山丘之民雖然各個都是好樣的,但他們的武器裝備太落後了。沒法抵擋我們的新式裝備與板甲。直到他們的國王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頂被詛咒的金盔”
“當著兩軍陣前,他將那金盔帶上了。隨後整個人都像是被吸乾了似的化作了一具乾屍,再然後天空被巨龍的雙翼遮蔽了,它僅僅只是不知從那兒飛來,飛在我們上空都足以令人恐懼。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看見龍蜥們像現在這樣焦慮不安。”
德萊厄斯知道他在說什麼,那頂被詛咒的金盔現在應該被封存在了帝國的寶庫裡。這是一件遠古時期的寶物,每次開啟都需要一位特殊的高貴血脈作為祭品,能夠召喚出一頭巨龍的靈魂——當然,山丘之民的國王血脈已經死絕了,因此這頂金盔現在只剩下好看而已。
伊爾文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打斷了德萊厄斯的思考“故事很精彩,馴獸師。但不朽堡壘可沒有龍。”
馴獸師的表情看上去疑惑到無以復加,他答道“是呀,大人!所以我才想不通它們到底為何會這樣”
兩分鐘後,德萊厄斯明白了它們為何如此不安。他想起了一個動物學者的話,那傢伙說動物們的直覺通常都比人類要靈敏不少,它們天生就比遲鈍的人類更能感受到危險的到來。
兩分鐘後的德萊厄斯注視著那個朝著他們逼近的巨大身影,握緊了手中的戰斧。
他想,那個動物學者說的真他媽沒錯。
地面隨著那東西的靠近開始震顫的越來越明顯,軍營裡早已沒有人休息了,他們全都組成了戰陣,對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嚴陣以待。德萊厄斯眯著眼,今夜,不朽堡壘的天空之上沒有月亮,甚至連星星都很是稀少。
他看不清那東西的臉。是的,德萊厄斯很是確定那不可能是個人——哪個人能長到五米高?何況那東西看上去遠遠不止五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