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瓦不需要回頭就知道那是誰——哈拉·冰魄。如果說他對奧拉爾是崇拜,那麼他對哈拉則是過度的敬畏。她擁有徹底的無畏與無情。她的信仰堅不可摧,本人如同凜冬一樣致命。
哈拉衝過他的側身,那兩把致命的鴛鴦短斧呼嘯而過,精準的切斷了兩頭怪物的頭顱。血牙與血爪,那是它們的名字。從數百年前傳承至今的臻冰武器。哈拉穿著她的黑鍊甲與牛角盔,如同傳說中的先祖一般與奧拉爾在它們之中浴血奮戰。
不知為何,西格瓦感到一種深深的厭惡。
光是注視著它們扭曲的形體就讓他難以接受,跟別提它們身上那無時無刻不在向外窺視著的眼睛了。西格瓦感到自己腦海中有根弦正在緩緩繃緊,很快就要抵達極限。他咬著牙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專注與眼前的戰鬥,但他好像快要抵達極限了。
怎麼會?!
西格瓦震驚於自己的軟弱——不!我拒絕就這樣被它們腐化!
可是,凡人的意志在虛空面前毫無用處。
西格瓦手中的劍刃掉落在地,他開始劇烈的顫抖,某種詭異的東西正在他的面板下緩緩成型,幾乎是片刻之間。西格瓦的存在便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嶄新的它們。
奧拉爾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他一直都有在關注西格瓦,眼見這種情況。老人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在他的頭顱還帶著幾分西格瓦模樣時用戰錘狠狠地敲碎了它。
沒有時間悲傷,他在心中默唸,願三姐妹的寒風保佑你的靈魂。隨後便繼續投入殺戮之中。
他知道為什麼西格瓦會被腐化——臻冰。
他與哈拉手中的武器是千百年來唯一證明能對虛空產生威脅的東西,同時還能夠保證使用者不被腐化。但臻冰武器何其稀少?現在沒有人能夠製造出它們,這些珍貴的武器壞一把少一把,現有的臻冰武器全是從祖先手中繼承而來的。
“你還好嗎?!老東西!”
他聽見哈拉在另一端喊著,奧拉爾嗤笑一聲“你這沒禮貌的混蛋,支援還有多久才能到?!”
“再撐一會兒!他們很快就要炸斷大橋了,我們只需要拖一會兒就夠了!還是說你連這點時間都支撐不住?”
奧拉爾笑著罵了一句弗雷爾卓德髒話,戰錘再次砸下,將他面前那該死的怪物的腦袋錘進了胸腔。他知道,無論他與哈拉能殺多少都無濟於事,現在只能祈禱支援能快點來到,將大橋炸斷。這樣他們就能與它們一起葬身深淵。
也算死得其所。
奧恩卡爾巖地。
古老的神明輕輕放下手中的鍛造錘。祂從一旁的牆上取下一把為自己鍛造而成的巨大戰錘,握在手中,凝視著那橙紅色的錘頭,若有所思。
奧恩知道,冰霜女巫失敗了。
祂對此並不感到驚訝,這是遲早的事情。封印是遲早都要被打破的東西,從古至今,沒有例外。
祂扛著戰錘,四周的岩石隨著祂的心意開始扭曲變形,一點一點地將這位神明送出了山中。當祂再次握著戰錘踏上弗雷爾卓德的土地之時,所有的生靈都聽見一聲低沉的號角聲。
那號角聲不知從何而來,如此低沉,卻又如此悠遠,其中帶著令人熱血沸騰的戰意。
有老人說,那是奧恩的迴歸。
霜衛堡壘。
麗桑卓此時的狀態非常糟糕,她失去了一隻手臂。冰霜女巫半跪在地,她面前是蔓延出去上百米的臻冰,瑩瑩紫光再次在洞穴內蔓延。她以憤恨決絕的眼神注視著那些醜惡的東西。
我真該小心。
她在心裡說道,當法師處理完了它們的主體後。麗桑卓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人們總是在大功告成之時放鬆精神。這點就連她也不能例外,於是,虛空抓住了這唯一的機會。
腐化只在一瞬間。
當一個沒有臻冰武器的守衛親眼目的了它們的殘骸後,霜衛堡壘的結局便已註定。下來出來殘骸的兩百名冰霜守衛無一倖免,全部都被轉化為了虛空生物,以它們那醜惡的形態嘲弄著麗桑卓的粗心大意。而冰霜女巫對此只感到羞愧。
她知道,是自己的錯。
不管守衛們有沒有臻冰武器,他們終究是凡人。麗桑卓可以保護他們一時,卻無法面面俱到,當腐化開始,這種傳染的瘟疫便會在很快時間內感染所有凡人。
但她不是凡人,她必須承擔責任,就算為此死上再多人也沒關係——就連她自己的死亡也是可以接受,甚至被計算在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