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達爾不得不承認,即使他已經十年未曾戰鬥,在瞥見這副輕視自己的模樣後,他還是忍不住感到憤怒,腦袋中的某個角落開始抽痛。
但他還是保持著冷靜“沒有人的血是冷的,斯克希爾。你的血與溫血人的血都是滾燙的。”
“但你的心是冷的。”
斯克希爾點了點他,不屑地吐出一口唾沫,在雪地上融出一個坑。
他呲著牙,不知是憤怒還是嘲諷的笑了“但你的心是冷的,克達爾。你知道為什麼部族甚至不惜死去三位先知都要找到你的位置嗎?你知道他們又為什麼肯把這把斧頭託付於我嗎?因為你!你這個背叛者凜冬之爪絕不接受背叛!”
斯克希爾抓住腰間的小刀,他在自己的胸膛上劃出兩刀交叉的傷疤,血液湧出,帶著熱氣在雪地上形成痕跡。他將那把刀扔在一旁,再次雙手握斧,吼道“來!”
他再次衝來,斧頭朝著克達爾的脖頸砍來。長劍擋不住那斧頭的攻擊,克達爾甚至不需要思考就知道這件事。
但他不需要擋住。
克達爾低著頭,整個人衝入斯克希爾的懷中,長劍朝著他的胸腹捅去。
斧頭掉在雪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噗聲。斯克希爾倒在地上,他的腹部插著一把劍,血液不斷的湧出。而克達爾在得手後還旋轉了劍刃,刺穿了他的內臟。
他沒救了。
兩人都知道這一點,斯克希爾倒在地上,聲音嘶啞地笑著“還是和以前一樣啊,克達爾。我還是沒法在你手底下挺過兩招。”
克達爾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邊,語氣裡聽不出喜悲“有進步。”
“哈,你哄誰呢?我根本就沒碰到你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就連那些冰裔都沒法傷到你。‘沒有傷疤的戰士’聽聽你的稱號,克達爾,多麼威風。”
克達爾跪了下來,跪在斯克希爾身邊,他問道“斯克希爾·洛·達威爾·凜冬之爪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你有什麼願望嗎?”
斯克希爾嘴裡溢位鮮血,染紅了他的鬍子“沒沒有了,能見到你真好,哥哥。”
克達爾的臉部線條變得繃緊了起來,他一直等到自己弟弟的呼吸完全消失後,才伸出手合上他望著天空的眼睛。
“瓦爾哈爾,我向冰雪祈禱,向你祈禱。願你保佑他的靈魂,願他在你的殿堂中痛飲美酒,酣暢戰鬥。”他閉上眼,違背了自己之前從不祈禱的話,虔誠地祈禱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再次出發了,風雪會掩埋他兄弟的屍體。就像每個弗雷爾卓德人一樣,他生於雪,死於雪。提著那把巨斧,克達爾走在下山的路上。
他眼中不斷閃過過去的往事,部落裡的生活從未遠離他,即使他自己逃離了也是如此。就像他殺死自己的弟弟一般。
克達爾停下腳步。
他面前站著一個一手長矛一手大盾的戰士,他帶著厚重的鑄鐵頭盔,看不清他的臉。
戰士的聲音沉悶地在風中響起“凜冬之爪不接受背叛,克達爾。你應該知道這點。”
“是誰在說話?格莫,還是林德爾?”克達爾高聲問道。
戰士悶悶地笑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克達爾。要麼我死,要麼你死。很簡單。”
他用長矛敲擊著自己的盾牌,簡潔明瞭地說“來吧。”
克達爾嘆了口氣,他單手握著巨斧就衝了上去。戰士沉穩地用盾牌迎上他的斧頭,長矛在另一端狡猾地衝著他的胸膛刺來。
誰會贏?
鮮血滴落,克達爾一手死死抓著長矛的木杆,另一隻手握著的斧頭的鋒刃已經深深刺入了戰士的脖頸。他的盾牌沒能在這把斧頭下走過一招。
克達爾收回斧子,戰士跪倒在地,他無力地扒拉著自己的頭盔。克達爾看出他的想法,伸出手替他摘下了那牛角鑄鐵頭盔,露出一張他很熟悉的臉。
“果然是你,林德爾。”
被稱作林德爾的男人有著北地人中鮮少的英俊——秀氣的英俊,這也是為什麼他喜歡戴頭盔的原因之一。弗雷爾卓德人覺得這樣的長相毫無男子氣概。
林德爾慘然一笑“帶著我的頭盔,克達爾。我要它見證你的死亡,或是其他人的。”
注視著林德爾的雙眼,克達爾慢慢帶上了牛角頭盔“願你安息,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