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沉默寡言。他從前因為這份美德被譽為騎士們忠誠的代表,可現在,他寧願自己是個油嘴滑舌之徒。
神明顯然是來問罪的,雖然不知道這位強大的神到底從何而來,又是何身份。但那份力量做不了假。如果被他發現王子是真的刻意違逆使命
艾伯特抓緊了巨斧。
“大人,王子他只是——”
“——好了,你不用再多說什麼了。回去吧,回到你的王子身邊。”法師平靜地對他說道,他自己則是邁過獅子騎士,向著臺階下走去了。
“可我——!”看著法師離去的背影,艾伯特怔然無語。他突然感到一陣可笑,神愛世人,原來真的不是說說而已。就算王子違逆他們到了這種地步,他卻依然沒有降下懲罰
艾伯特再次單膝下跪,朝著法師離去的地方做了一個虔誠的禮。
何慎言能感覺得到階梯下方的黑暗之中隱藏著一個瘋狂的靈魂,獸性掩埋了他的理智,甚至讓看著他靈魂的法師感到些許厭惡。但這東西卻又在不住的瘋狂哀嚎,就像是在呼喚著誰似的。
他邁步走入大門,一個四肢扭曲如野獸般的騎士正趴在地上,他身形巨大,手中握著一把不斷散發著寒氣的巨錘。看見法師的到來,他併為攻擊,而是從喉嚨中不斷髮出嗚咽聲,像是在請求著什麼。
何慎言搖著頭,他一眼便能看得出來這個騎士經歷了什麼。
低劣的靈魂改造手段反映到了身體,讓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先不說是不是自願的。這種手段一定會使得受術者受到極大的痛苦。且會陷入完全的瘋狂。
“你想說些什麼?”
這個騎士沒有說話,不,他或許想要回答。但異化的身軀已經失去了作為人的資格了,就連對話的資格也一併失去了。
何慎言伸出一隻手,按在他冰涼的盔甲上,魔力隨著他的心意湧入那騎士的靈魂。法師閉著眼,用誇張到堪稱神蹟的手法憑空將這被扭曲到極點的靈魂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他睜開眼睛,一個被縮小了許多倍,但依舊顯得十分高大的男人咳嗽著,他摘下頭盔扔在一邊,唇齒中溢位鮮血,他勉強單膝跪下,斷斷續續地說道“感謝感謝您,大人。但我這卑微的背叛者恐怕不值得您這麼做。”
“您,您有看見她嗎?”
“誰?”
騎士怔住了,他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是嗎?就連身為神明的您也認不出她了啊”
“咳——!”他再次咳嗽一聲,像是要將肺裡的空氣全部咳嗽出來似的,騎士艱難地說道“沙力萬,那個小人他背信棄義,依舊對她下手了,將她也變成了與我一樣的怪物。我雖宣誓忠誠於他,一起背棄了您等神明。可沙利萬”
說到這兒,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眼中爆發出希望“還來得及嗎?不,來得及!”
“大人,伊魯席爾,在伊魯席爾!沙利萬將那食人的怪物放進了神聖之地可,您還可以挽救這一切!”
法師注視著騎士的雙眼,這地方的謎團真是一個接一個。多得甚至都讓他開始有點享受起來了,讓他想起以往玩拼字遊戲時的感覺。
“伊魯席爾?”
這次輪到騎士迷惑了“您不知道嗎?但您是神明啊!”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神明,騎士。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