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即使裝飾得在舒適,它也是顛簸得人的骨頭都要散架。
汪彤兒是深有體會的,當初跟著謝玉珩去贛州公辦,可不就是一路上把她顛簸得夠嗆。
這倆天船依舊是順水而下,乘風而行,估計要三天半到的時間到達老壩鎮,比預期的要快半天。
將近傍晚時分,海面濃霧未散,遠處碼頭上的燈火在霧中變得如星光點點,看不大清楚,不過常年在海上航行的船伕是不會看岔眼的,估摸著快到渡口了,便令人減緩了速度,船上的雜役便忙了起來,落錨的落錨,收拾的收拾,倒是船上的小聰他們無聊地像看熱鬧似的站在甲板上看著遠處的渡口。
船隻終在老壩鎮一渡口停了下來,船上的一個船老大跳上岸去,船便在他的指揮下拋錨,把腕粗的麻繩栓到碼頭邊上的石墩上。
“兒子,今晚就在船上再宿一夜,明早上岸。”秦寶臻對著汪彤兒說道。
“好的,聽爹爹的。”汪彤兒對著便宜爹點點頭,乖巧的答應道。
橫豎上岸也是要宿客棧的,還不如就待在船上宿一夜來得方便。
因老壩鎮渡口是江海交匯處,所以渡口還蠻大的,正巧還設在鎮上,所以四處都能看到成隊的車馬,掛著各種鏢局番號的招幌,還有客棧酒樓門口來來往往的馬車轎攆。
俗話說:千里相送終有一別。
第二天,天一亮,秦寶臻陪著汪彤兒跟華聞閣老倆口子
吃完早飯。
汪彤兒看著一直都是笑哈哈的便宜爹,本來胃口就很好的人,今兒早膳竟然沒胃口,只喝了小半碗粥,便興致缺缺的擱下筷子,悶悶不樂起來。
華聞閣也看出來秦寶臻的愁緒來,跟嬌嬌打了個眼色,悄悄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父子倆。
汪彤兒把一隻蝦餅夾到秦寶臻的碗碟中,聲音溫婉地說道:“爹爹,吃只蝦餅。”
“嗯,爹爹肚子飽了,吃不下去。”秦寶臻說話的聲音竟然帶著股傷感。
“爹爹,兒子去京城會時常給您寫信,”汪彤兒看著便宜爹依依不捨的眼眸,只得給他畫大餅道:“爹爹,你放心,兒子有時間便會回來看望您的。”
這麼遙遠的路程,又不是現代,高鐵或者私家車一兩日便能到達的。
再說,秦寶臻又不是汪彤兒的親生爹爹。
只是,汪彤兒跟他相處這麼多日,對他也產生了濃濃的親情。
所謂不是父子勝似父子的親緣來。
她跟秦寶臻的父子關係怕是永遠的割棄不下······
秦寶臻在汪彤兒畫大餅式的勸慰下,勉強再喝了半碗粥,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小硯跟小聰他們早把馬車從船上牽到岸邊上去了,行李都是船上的縴夫幫著搬上岸去,放到馬車裡。
秦寶臻手牽著汪彤兒小心走過潮溼的甲板,早就站在岸上的小硯,此時竟然沒有上前去阻攔秦寶臻攙扶著汪彤兒的手。
秦寶臻把汪彤兒送上岸,立馬走到華聞閣那兒,對著他低著頭,深深的躬下身子雙手朝前一拱,聲音誠懇道:“華老先生,犬子從沒出過遠門,這一路上高路遠還煩您老人家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