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彤兒推門進去,裡面茶香氤氳。
只是一見那個跪坐在茶几前一身雪白錦衣的秦寶臻,不地道地“撲嗤”一聲,笑出聲來。
本來就是個中年油膩大叔,還裝那純情小生,身上的衣著,叫人打眼看去,真是太違和了。
好笑歸好笑,禮道不能少,於是,把手裡的摺扇扔給緊隨其後的小聰,跟他努下嘴,讓他在門外等候,自己整了下衣袍,對著秦寶臻躬身行禮:“兒子見過爹爹。”
“嗯,坐吧。”秦寶臻抿著唇,伸手指指茶几對面的矮丌溫聲說道,他對這兒子是怎麼瞧,怎麼喜愛。
這也是人之常情,有誰不會高興看見美好的人或事物?
何況這還是他自己唯一的兒子呢?
汪彤兒撩袍跪坐下來,巡視一番這間茶室,見裡面的裝飾還真精緻奢華,牆上掛著幅名家畫的山水圖,東西牆上也掛著梅蘭竹菊的條幅。
靠牆一座紫檀博古架上放置著各種材質製作的茶具,最顯眼的當屬最中間的羊脂玉製成的一套三足玉瓢式茶具。
真是亮瞎她的眼哦!
正中間放置著一個六角碧綠嵌金如意香爐,裡面燃著檀香,青煙嫋嫋。
面前的梅樹雕制的茶几上,放置著景德鎮的細白瓷、鬥彩蓋碗,定窯白釉玉壺春瓶等一套精緻,美輪美奐的茶具,像茶鼎、茶甌、茶瓢、茶匙,茶挾······
旁邊還有一個紫砂小茶灶,裡面的炭火嗶剝燒著正旺。
“玉兒,你仔細瞧著為父給你演示一番茶藝。”
秦寶臻知道兒子在老家應該也接觸到泡茶這門技藝,因為,在老家家裡也經營茶葉生意,只不過是開了兩間小店鋪。
“嗯,好。”
汪彤兒沒有再說話,花廳裡只剩下茶水煮沸的聲響。
只見,秦寶臻聆神屏氣,第一沸,舀出水膜,茶水純正,撒入少許鹽,第二沸,舀出一瓢水,以竹莢快速攪動產生渦流後加入茶粉,第叄沸,將杳出的水注入罐中再煮。
取出至美的茶色為琥珀色,沫餑如霜。
秦寶臻沒想到今天是自己有史一來泡得最好的一壺茶,他把這功勞歸給兒子秦玉。
瞥了眼安靜坐在那兒俊美不凡的秦玉,暗道:假使沒有把兒子從青州老家帶到身邊來,自己哪有這麼愉悅的心情,拼除雜念,拿出看家本事來,煮出令自己滿意百倍的茶水來?
不然,成天縈繞在腦子裡,別人的嘲笑聲:沒兒子的絕戶!
讓自己心神不寧,愧對祖先,愧對自己這麼一大傢俬產業無人繼承······
還是有兒子好呀!
這不,兒子剛到,自己煮茶的技藝可謂登峰造極呀!
秦寶臻是一點都不吝自誇自擂,心情超好地先倒了一小杯子茶遞給汪彤兒,語氣裡都滿含著笑意:“兒子,你嚐嚐為父煮的茶。”
“咦?”汪彤兒真沒想到,看著秦寶臻滿身都是銅臭,一副商人的模樣,竟然能泡出如此口味純正的茶來。
自己還真是小瞧了他。
其實,秦寶臻這也是無奈之舉,被逼出來的。
你若不練好茶技,參加不了鬥茶大賽,你家的茶葉就很難賣得出去,不但如此,價格更是低廉得很。
所以,為了自己茶葉生意,怎麼著也要找高人勤學苦練。
這才有瞭如今的泡得一壺好茶的技藝來。
雖者每年的鬥茶大賽,這十多年來,僅有的一次得了個第一,那也是聊勝於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