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登笑了,似乎聽到天大的笑話,
“飽食一餐的獅子在憐憫幼兔,牙縫裡塞滿了肉的鱷魚流下眼淚,你的善意中透露的惡臭險些蓋過你的美貌...”
說著,維托夫人眼圈泛紅。
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更不知道路登這些批評從何而來。
維托夫人委屈地反駁道,
“難道我生下來,便是有罪的嗎?”
她生下來時,家裡就有良田、莊園、大船,難道這也是罪?
路登搖了搖頭,隨口說出神聖法典的一條,
“未曾宣判有罪前,便是清白之軀。”
關於維托夫人的家族是否有原罪這件事,路登沒打算展開討論。
他不需要討論什麼。
事實,永遠勝於雄辯。
維托夫人以後漫長的人生,自然會認識到,聖裔家族是如何吃人。
準確的說:是如何優雅的吃人。
有異端審判所在,聖裔家族還是會遵守神聖法典的。
路登換了個輕鬆點的話題,
“說說你下午的經歷吧。”
維托夫人鬆了口氣,總算從之前的高壓中脫身,眼角的晶瑩也消失不見,不僅臉上露出了淺笑,聲音甚至有些輕盈。
老演技派了屬於是。
“本來,一切都按我最初的幼稚想法進行著,直到一批人找上門來...”
維托夫人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他們東拼西湊,籌齊了100車糧食,想要來交易,我沒想到,我的善意反倒成了他們的負擔,哦,對了,那個老農也在人群裡..”
路登糾正道,“魯佩茨·威廉姆茨。”
每個人都有名字。
有名字,就該被記住。
“對,魯佩茨·威廉姆茨,他也在人群裡...”
維托夫人眼前浮現起下午的那一幕,
老農站在人群裡,眉頭鎖成川字,愁眉苦臉,完全沒有上午那種激動。
他原本拿5袋糧食來,能帶回去6袋糧食。
如今找了中介和擔保人,5袋糧食,只能帶回去5袋半。
即使如此,老農也願意做這筆買賣!
白撿的米索,誰不要啊!
只不過,他一直在唉聲嘆氣,顛來倒去說著,“路登先生是個好人。”“如果還是路登先生,那就好了。”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