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中杯子摔碎的聲音並沒有傳來,來人反應很快地探手,穩穩地抄住了杯子。
他將杯子放在桑淺淺身後桌上,目光卻始終未從桑淺淺臉上離開,漆黑眼底含著笑意,“怎麼這麼不小心?”
桑淺淺櫻唇張了張,望著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猶自帶著風塵僕僕的疲憊與憔悴,心裡又是欣喜又是酸澀。
一時之間,竟是忘了此刻是在辦公室裡,下意識就撲進了沈寒御的懷裡,沈寒御緊緊地擁住了她,傾身吻下。
思念多日的熟悉氣息,頃刻間鋪天蓋地籠罩了桑淺淺,整個人像是脫氧的魚,一陣陣眩暈。
以前她不止一次跟沈寒御強調,不準在她工作的地方親吻她,影響不好。
可此刻,她竟無法推開沈寒御。
醫院樓外的路燈不知何時已經亮了,橘黃的暖光照進窗戶,照著兩道相擁的身影,別有一種說不出的靜謐溫馨。
“淺淺,收拾好了麼?該走——”
虛掩的診室門被推開,尹姝惠出現在門口,一眼瞥見屋內的兩人,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臉紅心跳地趕緊帶上了門。
“怎麼了姝惠姐?淺淺姐沒在麼?”
旁邊的徐美溪有些疑惑,伸手去推門,“她說了晚上咱們一起下班的,沒道理先走啊?”
尹姝惠忙扯住徐美溪,“她老公來接淺淺了。”
徐美溪愣了愣,隨即恍然,指了指診室門,壓低聲音道:“所以淺淺姐她老公就在診室裡麼?”
尹姝惠點頭,拉著徐美溪往外走,“我們就別打擾他們夫妻敘舊了,咱先走吧。”
徐美溪回頭望了眼診室門,眼裡帶著幾分好奇:“之前聽姝惠姐你說過,淺淺姐老公長得特別帥,到底有多帥呀。”
尹姝惠一本正經道:“反正我當初在粵城第一次見他,簡直驚為天人,那會兒我還追星呢,跟淺淺老公一比,那些男明星都被秒成渣渣。”
徐美溪有些不相信,不過轉念想到,“驚為天人”的男人,她前不久在醫院好像也見過一位。
雖然用這個詞去形容男人,乍一聽有些不可思議,但,真的有男人,是可以一眼萬年的。
那會兒她抱著一堆材料,急匆匆穿過醫院長廊,正要進苗主任辦公室時,裡頭恰有人出來,差點撞個正著,徐美溪剎車不及,往後踉蹌了兩步,書裡的材料有幾頁散落在地。
那人彎腰替她撿起,將材料遞給她時,微微衝她頷首,道了聲“抱歉”。
聲音低沉磁性,很是好聽,但那男人的俊臉,更是彷彿神明之手精雕玉琢而成,半點瑕疵也無,而那渾身上下透出的矜貴不凡的氣度,更是令人生出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那一瞬間,徐美溪的確有一種“驚為天人”的錯覺,整個人傻傻站在那裡,直到對方走遠,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回應對方,不免懊悔不已。
她去給苗主任送資料時,委婉地問了問對方的身份,苗主任諱莫如深,只含糊地說了句是來治療的病人。
徐美溪不知對方姓甚名誰,後來也曾有意連著數天在同一時間路過苗主任的辦公室,卻再也沒能碰到對方.
“美溪,你怎麼了?”
尹姝惠見徐美溪沒跟上來,轉頭看時,就見徐美溪失了神般站著沒動,忙喊了她兩聲,“發什麼愣呢?電梯都到了。”
“來了來了。”
徐美溪收起幾分惆悵,快步跟上尹姝惠,兩人進了電梯,長廊頓時恢復寂靜。
診室內,沈寒御終於不捨地鬆開了桑淺淺,桑淺淺臉蛋嫣紅,唇瓣也嫣紅,微微喘著氣,水眸裡帶著幾分迷離。
她依偎在沈寒御懷裡,嬌軟的聲音帶著幾分嗔怪,“怎麼突然就回來了?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昨天打電話還說,因為合作有意外情況,歸期不定,誰知今天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