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哪怕閱讀了靈魂補完手冊,哪怕閱讀了生命補完手冊手冊,哪怕最後變成了可能是他真實的樣貌,費舍爾卻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個人類。
難道說,這人類的皮囊是什麼高貴的驕傲嗎?是凌駕於其他一切低劣亞人的高高在上的身份?
難道說,這人類的皮囊是什麼固執的愚昧嗎?是他不過自己欺騙自己毫無意義的維持?
或者說只是習慣,因為這是他從出生開始就所維持的外形?
這或許只是矇騙,是亞人娘控和諸神們為了讓自己有歸屬感的計謀.
費舍爾喘息著,只是這須臾之間,那教堂的鈴聲彷彿貫穿他的神髓。
“特蕾莎,為什麼我要和你姓貝納維德斯呢,其他的孩子好像都沒有跟你姓”
“怎麼了,不願意嗎,小費舍爾.”
“我只是好奇。”
特蕾莎笑著摸了摸旁邊小小的費舍爾,因為他小大人模樣摸著下巴思考的樣子實在是太讓人忍俊不禁了。
她將小費舍爾抱在了懷中,低聲開口說道,
“這裡可是教會學校,他們都是被父母拋棄的孤兒,他們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
“特蕾莎不知道我是從哪裡來的嗎?”
“抱歉吶,我不知道.”特蕾莎微笑著搖了搖頭,只是說道,“所以我才要給你一個來的地方呀,我把我的姓氏給了你,並不意味著你要將我視作母親,只是希望你在未來記得你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事情有這麼重要嗎?”
“有喔.”
特蕾莎捏了捏他的小手,眼睛中帶著星光點點,
“所有人都有同一個目的地,那就是死亡,可唯獨來的地方彼此不同。如果不知道自己來的地方,你的餘生便只有那唯一的目的地了。相反,如果你知道自己來的地方,你便常常停下腳步回頭眺望每一次回頭,你看到的都將是你自己。”
費舍爾有些似懂非懂,聰慧如他卻還是不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只是問道,
“那回頭也能看到你嗎?”
“嗯,可能吧”特蕾莎微微一笑,問道,“你想看到我嗎?”
“想。”
聖納黎之中,漫天的煙塵飛散之中,潘多拉虛影將戰鬥得愈發艱難的拉法埃爾給震飛,而她本人眼前的金色微微一閃,義眼與赫翁的視線所連線,她也同時開口問道,
“赫翁,那邊的情你在幹什麼?!!”
她微微一愣,視野之中便看到了正在與祂對話的費舍爾。
此刻的費舍爾滿身鮮血,對方受傷的模樣哪怕伊麗莎白早在內心中和自己訴說了一萬遍要贏恐怕免不了要與費舍爾正面對抗,但看到他渾身鮮血卻還在與赫翁角力時,她的心臟還是接近驟停。
她瞬間失控,對著赫翁怒吼道,
“你在幹什麼?我們說好了的,你只需要把達拉斯貢給殺了!!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你在幹什麼?!!”
遠在夾縫的赫翁呵呵一笑,他們兩位透過義眼的基座連線,視覺共享且能彼此交談,但伊麗莎白所說的話費舍爾壓根聽不見,赫翁也在意識之中與伊麗莎白對話起來,
“多餘的事情?我只是將你一直以來在乎的個體的本質展現給你看而已”
隨著篡生的力量一點點加深,他身上那讓人驚駭的虛幻本體便顯現而出。
那非人的軀體、那扭曲的觸手,無論是哪一樣都能讓納黎的人類淑女驚叫出聲,但伊麗莎白上下看著費舍爾此刻的模樣,竟還是在乎他此刻的情況,
“我不管他是什麼!?我要他安然無恙!赫翁!你最好快點停手,否則赫翁!!”
伊麗莎白雙目赤紅地看著虛幻視野裡的費舍爾,赫翁壓根沒理會她的話,反而直直地將費舍爾給拽了起來,讓伊麗莎白幾乎要心碎,
“別!停手!!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我都答應你你停手!!我我求你.我求求你”
遠處的拉法埃爾手持著長槍剛剛還要再向前,便看見那伊麗莎白站在原地彷彿崩潰一樣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平地伸出了手,歇斯底里地如此開口。
這讓原本還要再戰的她都無法再抬起槍,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旁邊的潘多拉虛影也抬頭看向了天空的方向,而不再看她。
遠處,納黎的戰火還在繼續,而夾縫之中,赫翁嘲諷地看了一眼夾縫的下方,在內心中與伊麗莎白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