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騎著駱駝的人緩慢地來到了梧桐樹中間的那空曠的柱形空間之上,望著下方深邃的空間,駱駝揚了揚自己的腦袋喘了一口氣,而一隻白皙的手掌也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同時,那駱駝上人影的變化也終於止息,從她的口中,一聲熟悉的女聲再次而來,
“別急,我們到了...”
只見此時,在駱駝上坐著的是一位穿著圖蘭家族黑袍的美麗女性,她一頭黑色的長髮被扎得整整齊齊地別在頭上,在黑髮的頂端位置,一枚碧綠色的發冠鑲嵌其上,將她帶著笑的成熟女性魅力彰顯到了極致。
那便是,隨身侍奉了瓦倫蒂娜母女二十多年的女僕,海迪琳。
駱駝馱著帶著笑的海迪琳從高處輕盈地一躍而下,在牆壁上的門扉、橋樑上不停跳躍,不慌不忙地最終落在了距離底部破碎平臺與樹根不遠的地方。
在那裡,失去意識的費舍爾躺在地上,他的靈魂還在夾縫之中沒有出來,這裡只有他的軀殼;而在他的身旁,同樣失去意識的厄爾溫德也安靜地睡去,安詳平和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他們此時正在夢境之中進行著殊死搏鬥。
坐在駱駝上的海迪琳美麗的臉上如同凋塑一樣蔓延出了一條條細密的裂痕,同時,她的身體上也傳來了清脆的碎裂聲,但她好像什麼感覺都沒有地依舊捧著自己的下巴,打量著眼前躺在地上的納黎紳士,或者說是他懷裡躺著瑟瑟發抖的方形書籍,忽然開口笑道,
“小東西,好久不見啊~”
“......”
書爵士方方正正的身體越縮越小,抖成篩糠一樣的身體發了瘋一樣地往費舍爾的懷裡鑽,似乎完全不敢應答身後那以“海迪琳”口吻開口說話的人影。
“海迪琳”撇了撇嘴,身上臉上的裂縫越來越多,她的身軀也逐漸地化作了毫無生命的流沙灑在了駱駝的身上,讓它抖了抖身子。
而海迪琳頭上的碧綠色發冠也隨著她身體的消逝掉落而下,可即將在落下駱駝之前,另外一隻白皙的手穩穩當當地接住了那碧綠色的發冠,在那隻手掌中,那碧綠色的王冠上蔓延出了一道火蛇一樣的火柱,將它吞噬殆盡後,化作了一頂鑲嵌著許許多多璀璨寶石的王冠。
“別這樣嘛,你當時這樣闖入我的深淵偷看我的記錄我都安然無恙地放你離開了,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恐怖無情的存在嗎?”
一道截然不同的聲調從那隻白皙手掌的主人身上傳來,她握著那王冠反扣在了自己的頭頂上方,那王冠便懸浮著停頓下來,璀璨的寶石光芒便立刻顯露出了此時此刻真正坐在駱駝上的人影。
那是一個渾身上下都閃爍著微弱亮光的高潔人影,她白皙婀娜的身姿被遮蓋在一身寬鬆的白色長袍之下,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非人的器官,也沒有如其他惡魔那樣恐怖的火蛇與尾巴,在她的身後,還閃爍著幾道虛幻的藍金色翅膀,讓她看起來如同天使一樣美麗而高貴。
她慵懶地靠在那一匹單峰駱駝之上,絕美的臉龐之上,一雙深邃的散狀澹藍色童孔為她渲染上了一層神性,可眼角處的寡澹眼影與那一頭短而卷的金色柔發卻又讓她看起來頗為親切,她眉目帶笑地看著那撅著個屁股往費舍爾懷裡鑽的埃姆哈特,隨後輕輕伸手一招,埃姆哈特便不受控制地向著她飛了過去,
“啊呀,怎麼突然就朝著我飛過來了,是準備要和我和好了嗎?”
“拜蒙,唔啊啊!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放開我,你這個殺千刀的...嗚嗚嗚....放開我,費舍爾,救我...”
被稱為“拜蒙”的女性微笑看著那在她面前四處亂撞都飛不出去的埃姆哈特,打了一個哈欠,埋怨一般地說道,
“真是不知好歹哎,我不過是對你小小懲戒了一下,讓你不能出去亂說在我這裡看到的典籍,最後又讓你在納黎的皇家圖書館裡好好睡了一覺,如果不是我的話,你還遇不到這位紳士呢,你和他的關係不是很好嗎?”
埃姆哈特飛著飛著,聽到了拜蒙的話語之後突然有些不可置信地扭頭看著眼前笑眯眯的拜蒙,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
“你...你是故意把我放到納黎的皇家學院裡去休眠的...你是故意讓我去費舍爾身邊的?”
“只是一點小巧合而已呀,你一直懷疑別人的態度真的讓人很不喜哦,你怎麼就對費舍爾這麼推心置腹呢?”
“放屁,拜蒙!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這傢伙幾千年前去鳳凰的宴席也絕對不安好心!但費舍爾和瓦倫蒂娜是無辜的,他們不能死,如果你敢對他們出手的話,我就...”
拜蒙捧著自己的下巴,看著眼前兇巴巴的埃姆哈特,輕聲笑著說道,
“你是在威脅我嗎?”
埃姆哈特看著眼前笑眯眯人畜無害的拜蒙,一種油然而生的毛骨悚然感頓時貫穿了他的內心,讓他方方正正的身子一軟就要跌落下地面,但眼前的拜蒙已經輕輕伸出了一根手指隔空將癱軟無力的埃姆哈特抬了起來。
看著埃姆哈特一副要虛脫失去意識的模樣,拜蒙揮了揮手指將他扔回了費舍爾的懷中,搖了搖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