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費舍爾回答,她便立刻點了點頭,示意費舍爾“不用謝”,緊接著她便抱著自己的鸚鵡往甲板的方向快步逃走了。
這本該尋常的對話在奧茜的身上顯得頗為奇怪,就連費舍爾都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費舍爾愣愣地扭頭用視線追過去,看見她在船長室門口的走廊處停下了腳步,而後輕輕將抱著的鋼刀扔了出去。
“傻蛋...傻蛋...”
沒有奧茜掐肉的鋼刀在半空中自由地叫罵起來,順帶張開了翅膀穩穩地停在了欄杆上,歪著頭理了理自己的羽毛。
下一刻,在它面前的奧茜勐然展開了藏在衣物下的雙翼,那完全伸展的雙翼體積巨大,竟一下子將那斗篷撐得向後翻飛,使得她的體型在視覺上瞬間膨脹了不少,將北境蒼鳥種體型上的壓制力表現得淋漓盡致。
“呼!”
奧茜的雙翼只是輕輕一扇,她整個人便瞬間被氣流推得離地甚遠,一下子飛上了她習慣待著的桅杆上。
因為這一下飛行的力道過於巨大且其動作過於行雲流水,旁觀的人便會下意識覺得她是跳上去的而不是飛上去的。
只是電光火石之間,她就已經迅速地坐到了桅杆的頂部,那是她的專屬座位。
看到這一幕,費舍爾便突然想起了北境人的土語和西大陸學界中對於各種亞人的命名方法不一樣,當地的居民稱呼北境蒼鳥種為“雪暴製造者”。
嗯,這是意譯,所以顯得有些簡單粗暴。
但此時此刻親眼看著眼前奧茜展翅飛翔的模樣,費舍爾便不由自主地想象起了這種亞人在北境的漫天飛雪中肆意翱翔的壯觀景象,那飛行時產生的恐怖力道很少有物種能匹敵,這也難怪北境的人們會相信風雪是被蒼鳥種的翅膀捲起的了...
費舍爾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奧茜的身上,可下一刻,她卻突然收起了自己的翅膀,再熟稔地用那件厚重的袍子將自己又一次裹成了一個球。
而且,這次似乎比之前費舍爾看到的樣子還要裹得更緊湊一些,像是非常怕冷一樣。
“...”
費舍爾看了一眼那桅杆上裹成一團的奧茜,而後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那枚寒水糖。
他忽然意識到,這位冰山女王號的二副小姐似乎非常不擅長於交際,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社交恐懼。
原來她一直躲在上面壓根不是為了冰山女王號的安全而警戒周遭的海域,純純就是為了避免和其他人產生直接的交流。
而一旦和別人直接交流,她就會像是和費舍爾交流那樣,非常地費勁。
剛剛她不僅和費舍爾說話的時候全程都是用鋼刀替代的,而且說幾句話之後就甩給費舍爾一顆糖用來迅速結束對話...
如果奧茜是這樣的性格,那麼費舍爾的研究計劃很有可能不好進展,談都談不攏,又怎麼讓她乖乖被自己研究呢?
但在此之前,他還想嘗試一下自己之前的思路,試一試能不能將從埃姆哈特那裡獲得的知識轉換為補完手冊研究進度。
埃姆哈特懂得很多,如果他對於亞人孃的知識能獲得亞人娘補完手冊的認可,那麼費舍爾有信心不做深入的生理交流也能突破生物研究進度50%的大關。
“吱吱吱...”
“我們快去找費舍爾!啊...費舍爾,你快看,書書好像死了!”
費舍爾都還在思考時,船長室前的走廊處卻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原來是那三隻調皮的鼠娘正帶著一小群老鼠臉色焦急地朝著費舍爾跑過來,為首的卡爾瑪雙手上捧著一本攤開的、一動不動的書本,身後的老鼠們全部都氣喘吁吁的,像是和她們三個共情了一樣。
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是,費舍爾發現就算是普通的老鼠,只要跟在卡爾瑪她們身邊一段時間後都會變得聰明不少。
他們剛剛登船的時候費舍爾見過她們將藏在冰山女王號艙室裡的老鼠給引出來,當時那些老鼠就跟尋日裡看見的那些沒啥區別,又髒又臭。
不過這才跟在她們身邊沒幾天,那些船上的老鼠竟然跟她們帶出來的那幾只逐漸產生了趨同的傾向,有了明顯的神色變化和表達方式。
費舍爾沒搞清楚這其中的具體原理,他打算等之後再研究一下,不過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