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費舍爾和伊麗莎白都看不見的身後,茉莉眼睜睜地看著遠處的兩人對話,她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其他動作,但眼中的黑色卻也越來越濃厚,心裡也蔓延起了委屈的苦澀。
費舍爾就這樣看著伊麗莎白,那真切的目光便如此直直地落在伊麗莎白眼中的潘多拉里,穿過漫長的被鎖鏈封鎖的金黃色空洞,最終落在了她的內心裡。
有著那樣超乎常人觀察能力的伊麗莎白當然能夠輕易地判斷那話語的真假,但此時此刻費舍爾給予的這點溫暖順著她那千瘡百孔的內心蔓延,竟只能讓她感到疼痛。
但越疼,她卻越是想要貪戀。
她等待費舍爾的喜愛太久了,只是當年在皇家學院時她不曾擁有過潘多拉,當然看不透費舍爾平靜的臉龐下掩藏的內心,所以才會產生對於他不曾喜愛過自己的質疑
不過聰明如她深知,這份溫暖是不屬於現在的自己的。
“.無論你再說什麼,我都不會再放你離開的,就算你不情願也好,我要用強硬的手段也好,我也要把你關起來,一輩子和我待在一起。”
費舍爾聽後沒有回話,只是輕輕對著她豎起了一根食指。
這在外人看起來有一點抽象的動作,伊麗莎白卻能輕而易舉地讀懂他的意思。
還記得在皇家學院時費舍爾曾經參加過四年一度的學院大賽“獅鷲賽”,在獅鷲賽獲得冠軍的費舍爾因此得到了長公主伊麗莎白的一次“萬能請求”。
“任何要求都可以向我提出,伊麗莎白都會答應下來。”
這在聖納黎圈子中傳為佳話的諾言,是深陷愛情的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和伊麗莎白許下的諾言,他們彼此間都有著如同靈魂伴侶一樣的默契。
費舍爾要用這個諾言向她求婚,而伊麗莎白也因此諾言超越階級和觀念的束縛與他在一起.
但現在,這個請求,卻不能再如同往常那樣使用了。
“伊麗莎白,給我三十分鐘帶著茉莉離開這裡。而如果有一天,我再回到你的身邊時,不管是我自願的還是你抓住了我強迫的,我都將會一併償還這些年來對你和那些死去的無辜靈魂的虧欠這是費舍爾·貝納維德斯立下的血誓。”
一滴滴猩紅的鮮血順著費舍爾小腹的傷口滴落,染紅了伊麗莎白的白色長裙。
她就這樣看著眼前的費舍爾,像是說不出話語來一樣,竟只能靠剛才心中出現的那一點溫暖掙扎地說出了下面乾澀的話語,
“.納黎皇家海軍已經完全封鎖了聖納黎,以免生變,你逃不出去的;即使能逃出去,你也會被我不計代價的懸賞給通緝,直到有一天你回到我的身邊。”
“我明白。”
費舍爾捂著小腹站起了身子來,退後了一兩步,如此回應道。
但伊麗莎白卻沒有起身,甚至還閉上了眼睛,彷彿這個時候睜眼看到費舍爾就會為她造成傷害一樣。
一片黑暗與沉默中,她這才說道,
“.只有二十分鐘。”
“我知道了。”
但費舍爾答應得越是爽快,伊麗莎白的內心就越是惱怒,旁邊的整個納黎湖都被她的黃金火焰所包裹,他們不可能從這下面的水道離開,而現在整個聖納黎都被自己的艦隊封鎖,他如果躲在聖納黎,自己就算把聖納黎翻過來也會把他逮出來的。
她喘息著,再度睜開眼睛時,眼前的費舍爾已經消失不見了,她緩慢地起身,旁邊的所有士兵都低頭俯首,不敢直視現在的伊麗莎白。
而在身後的博物館中,此時又走出了一隊士兵,為首的那一士兵雙手拖著幾樣被淡金色綢緞遮蓋的物品。
伊麗莎白雖然身上有一些狼狽,但她身上的威嚴卻一點都沒因此減少,也只有在她摯愛的費舍爾面前,她才會露出那樣明顯的破綻。
“殿下,東西已經到手了。”
伊麗莎白扭頭看了一眼這禁地的入口處,那裡,費舍爾和茉莉的身影正在逐漸遠去,她危險地眯起了眼睛,走到了身後士兵的前面,伸手掀開了那一塊遮蓋的綢緞。
在那綢緞之下,一頂由黃金製成的皇冠上鑲嵌著價值不菲的寶石,在那寶冠的頂端,一個三環重疊交錯的葛德林紋是那樣的顯眼。
在皇冠旁邊,同樣還有一根黃金製成的權杖。
看著那一對之後登基會用到的物品,伊麗莎白卻有些興致缺缺,她輕輕將那綢緞重新蓋上,突然自顧自地說道,
“十分鐘之後,全城搜捕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務必將他一個人安全地帶回黃金宮記住,是他一個人。”
“是!殿不,尊貴的女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