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師。”周羨點了點頭。
“於恆電話裡跟我說你要帶個女孩兒到我這兒來,我還以為你們那個圈子酒文化戾氣太重,大白天他就喝多了。”胡仲毓摘下老花眼鏡揚頭看了看池茉,“沒想到是真的。”
池茉被周羨帶到胡仲毓跟前,完全是一臉懵的狀態,只好頷首,娓娓說了聲“您好。”
“你好。”胡仲毓一身白色盤口中山裝,亞麻質的面料有些浮褶,花白頭,笑起來很是和藹。
“可能是昨天受了涼,她從今天早上開始發燒。”周羨低聲和胡仲毓交代完病情,“時間比較急,不得已只好請您給看看。”
胡仲毓的家和舉辦跨年晚會的體育中心捱得很近,只有不到十分鐘車程。
“你這是給我出難題。”胡仲毓笑著搖頭,“我只是個心理醫生,不對身體病症。”
三人來到二樓一個小開間,中式裝修,靠門有一個竹藤躺椅,鋪了一層深褐色皮絨毯,周羨側身摟住池茉的肩向前一帶,示意要她躺在躺椅上。
池茉被周羨攬著坐在躺椅上,怔然抬頭看著他。
周羨脫下外套,“別人不知道,我當然明白這對您來說根本算不上難題。出身中醫世家,祖上四代行醫,您曾經也是享有盛譽的名中醫,只不過半路出家才改做了心理醫師。這些小病症您自然手到擒來。”
“別給我戴高帽。”胡仲毓說著從屋內實木雕花架的頂層取下一個中式素面木盒,回坐在躺椅旁邊的竹凳上,“容我看看再說。”
胡仲毓仔細把脈問診,很快就確定池茉這是心火鬱結導致的發熱,要想快速退燒,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穴位放血。
池茉可以忍痛,但聽到“血”字莫名發憷,原本躺在躺椅上,一下坐起來。
周羨抬手輕輕拍了拍池茉的肩,面色平淡朝胡仲毓點點頭,“您儘管按照您的想法來醫就是。”
池茉呼吸一滯,微微抬起頭看著周羨,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慘白,聲音哽住,“我有點怕……”
“不怕。”
周羨沉吟,“不會很痛,稍微忍一下。”
池茉蹙眉,雖然還是難以平復心底的恐懼,還是點了點頭,“你可以不走嗎?”
周羨輕聲一嘆,看一眼胡仲毓。
胡仲毓重新戴上花鏡,鏡託抵在鼻尖看著周羨,仰臉笑說,“隨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周羨在身邊的緣故,放血的過程沒有池茉想象中那麼恐怖。
約莫不過半小時的時間,周羨坐在她身側的位置,她只要微微側頭就能看見他。
他今天沒有帶眼鏡,池茉每次看他,總覺得他的目光親近柔和了許多,又很不敢確定,生怕是她的錯覺。
放血後,池茉很神奇的退燒了。
她聽胡仲毓談了幾個穴位的主要作用,只記住了中指指尖上的穴位叫做“中衝穴”,是治療發散內熱很有效的穴位之一,如果沒有條件放血,點按也是有效的。
池茉忽然想起昨夜的事,她輕拉一下週羨的右手,周羨下意識向後一躲,池茉手心一空嚇了一跳,動作頓在半空。
池茉不明所以地收回手,“我是想說昨晚那麼冷,你會不會也著涼了,要不要讓胡醫生……”
“不用。”周羨打斷她,“我沒事。”
在一旁收拾的胡仲毓聽出蹊蹺,默默轉過身,看著氣氛過於曖昧的兩個人,“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