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牆面通體黑色,一張深墨綠色絨面長沙發極醒目。茶几上擺著的黑色凹形圓底石頭擺件,讓池茉想到嶙峋陡峭的懸崖。
她不確定一個人長期待在黯深色空間裡,是不是真的有益音樂創作。
周羨仰靠在沙發上,長腿交疊,姿態隨意放鬆,“如果你想先換件衣服,可以用二樓的洗手間。”
“不必了。”池茉搖搖頭,雖然周羨看似把選擇權交給她,但她只覺得有種強烈的壓迫感。
和當下的環境給池茉的感覺一樣,冷寂惝恍,沒有溫度。
周羨開門見山,“我可以以個人名義還遠發建設的欠債。”
他的目光平靜淡然,像是在談一樁穩贏的生意,他是完全主導的一方,池茉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顆籌碼。
池茉目光平靜,已經猜到結局,只等他宣判。
“以人抵債。”四字落下,周羨斂眸看她。
“要…怎麼抵?”
“遊戲規則由我來定,你只需要好好配合。”
人的底線可以無限降低,碎了的尊嚴可以踩得更碎。
池茉自己選擇跨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和第三步就無關緊要了。
周羨起身徑直走向吧檯,背對著她,給自己倒水,“現在的遠發建設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人人避之若浼,你去周公館,不過是對青梅竹馬的周瑟還抱有一絲幻想。”
池茉咬緊下唇。
周羨像是猜到她在想什麼,轉身調侃道,“幻想破滅的感覺如何?”
池茉微微張了張口,一時啞然。
也許短暫時間裡有太多事壓在池茉一個人身上,有些隱藏在內心的秘密,已經在強壓下失去了原有的意義。
也就沒有必要再被知曉。
“笨美人的確可愛,但愚蠢的人不值得我一擲千金。有必要提醒你,周瑟在新加坡的任職期限是兩年。”
池茉抿唇,又輕嘆一口氣。
周羨漫不經心地放下水杯,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燈光在他眼底投下淡淡的陰翳,“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但不可能太久。”
周羨已經施予他耐心的極值。
客廳一時陷入闃寂。
他不再看她,緩步走出去。
網早已在暗處蟄伏,只待雀入樊籠。
他一點一點收網,只想要心甘情願入籠的獵物。
“周羨。”池茉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