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揚自忖在音律一道上,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讓他足夠重視的對手,就算是那些大師,楚揚自問對比自己,也還是要差上那麼幾分的。更不用說這個在樂壇根本默默無聞的碧夫人了。
但經過了上次青城的事件之後,楚揚已經收起了那份自大之心,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那麼一些隱世的高人的。
進得精舍,中廳的佈置簡單而素雅,幾件簡單的桌椅,幾幅字,卻處處透著主人的一種高雅情懷。特別是那幾幅字畫,楚揚簡單一瞥之下,便暗暗為之叫絕。雖然沒有題款,但一望而知,筆力清幽飄逸,意境高遠,大家之作。但無論字畫,卻又均透露著一股婉約之意,看得出是出自一位女人之手。
特別是其中一副蘭花,楚揚佇立原地欣賞了許久,越看越有味道,只覺得寥寥幾筆,竟然將一株蘭花勾勒得如此傳神,生機盎然,實在是讓人叫絕!
其他人也或立或坐,欣賞著牆上的字畫,或是品評著屋裡的擺設,一個個儼然成了文人雅士,只不過這幫子人突然做如此之狀,卻顯得有些好笑。
“楚公子,請隨我來。”剛剛那位領著眾人進門的侍女,一進了房間,便閃過一道屏風,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裡,只叫眾人在此稍候。等到楚揚快將這幅蘭花欣賞得差不多的時候,她又走了出來,將楚揚叫了進去。
而這一次,包括李明哲在內的其他人,卻沒有那麼好運氣了。
“其他幾位公子請在這裡稍候,蘭兒菊兒,給公子們奉茶。”剛剛那位侍女吩咐了一聲之後,便側立一旁,對著楚揚做了一個虛引的手勢。
楚揚望著這一幕,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眾人是一起進來的,現在卻要扔下這些人一個人進去,顯得有些不仗義。
李明哲卻是連忙站起來,將楚揚一邊往裡推一邊說道:“老大你只管去,別管這些俗人。我們就在這裡喝點茶,吃點點心就行。那種太專業的東西我們玩不了,進去了也是丟臉。”
其他人也紛紛稱是,還一個個給楚揚加油鼓氣,看到這樣的情形,楚揚也只得跟他們說了一聲,跟著這個侍女進去了。
“楚公子請,我們夫人聽到是楚公子要來,心裡也是十分傾慕的。楚公子在音律上的造詣不凡,夫人也省得。只是我們夫人開這漢唐會所,定下的規矩卻不好破,也只得請公子過上三關了。不過憑著楚公子的風采,想必這區區三道小題,卻也是難不住公子的。”那侍女說話間,卻是好奇地打量了楚揚一番,大概是想要看看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哪裡這麼特別,居然讓她家的夫人如此青眼有加。要知道,在她的印象裡,夫人還沒有給哪個青年才俊如此高的評價呢。
楚揚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是應該的,破了規矩總是不好,那就請碧夫人出題吧。”
那女孩兒乖巧地衝楚揚點頭一笑,輕拍了幾下玉掌,旁邊一側便魚貫走出四位女孩,手上捧著文房四寶,片刻功夫便將楚揚面前一張書桌擺弄停當,楚揚看得清楚,那居中的潔白宣紙之上,卻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
“上乙五尺尺凡……”楚揚一眼掃去,卻發現這赫然是一張工尺譜。娟秀的小字透著一股清麗俊秀,看上去甚是賞心悅目。
工尺譜,這是華夏古代流傳於民間的一種古老的記譜法,最早可以追溯到初唐,敦煌千佛洞發現的《唐人大樂譜》便是工尺譜的典型代表。
不過現在,工尺譜早已經被更為完善的簡譜和五線譜替代,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用這種樂譜了。
但眼前這張工尺譜,卻無疑是一位精通音律的高手所做。楚揚研究地球上的音律,自然也對華夏這種古老的記譜法有所研究。眼前這張工尺譜格律工整,曲意高遠,一望而知作曲之人音律修養不凡。
“我家夫人最喜箏,這是我家夫人最近所作箏曲一首,但只有半闕。公子精曉音律,這第一關的題目,便是補齊這首箏曲了。公子請!”待其他幾女鋪好了案頭,這位侍女便優雅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居然是這樣的題目。工尺譜嗎?有意思。”楚揚眯著眼睛,仔細地看起了面前的那張樂譜。一行行娟秀有力的小字,此刻在他的腦海裡,已經是化為了一片如水的箏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