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廣而富有歌唱性的旋律,在明亮的D大調上宣洩直下,如同明亮的太陽,驅散了漫天的烏雲!
鋼琴前的楚揚,後背挺直,如同一顆挺拔的青松!雙臂起落間,帶著一股堂堂皇皇的浩然正氣,每一記和絃,都如同金石之音,振聾發聵!
整個客廳的陰冷之意,受到如此激盪的琴音一激,立刻彷彿冰消雪融般,消失無蹤!
關峽作品,《第一交響序曲》!
這首本該是由整支交響樂團演奏的大型交響樂曲,此刻被楚揚以一架鋼琴奏出,在氣勢上卻分毫未減。甚至在傾注了“正宮篇”樂意之下,這單獨的一首鋼琴曲,在氣勢上比起原曲竟有勝出之意!
蘇半城聽著楚揚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正不知道何意之時,卻猛地聽到了這樣一陣琴聲,整個人頓時如同被雷擊中一般,渾身如同篩糠般抖動起來!
在他身邊的妻子譚靜竹,也和他一般,整個人如同中了邪一般,瘋狂地抖動起來。
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懼和痛苦的神情,甚至蘇半城還伸出了一隻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嘴裡發出痛苦的“呃,呃”之聲!
一團團黑色的死氣,似乎遇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一樣,爭先恐後的從兩個人的身體裡向外鑽,有些不甘心的在抵死掙扎,密閉的客廳裡如同颳起了一陣旋風般,吹得小物件到處亂飛!
面對這一切異像,楚揚似乎充耳不聞,他繼續彈奏著這首《第一交響序曲》,這首曲子的第一樂章寬廣大氣,充滿了堂堂皇皇的正氣之音,對於這些邪物死氣,是天生的剋星。若是普通的樂團演奏,還未必有這樣的效果,但此刻在楚揚的手下,便完全不一樣了!
這首《第一交響序曲》,竟然隱隱有了“鎮邪”的效果!
蘇半城和譚靜竹兩個人體內的死氣,似乎還在進行著最後的抵死掙扎。這些死氣,都是兩個人在墓穴裡帶出來的,裡面有著死者的怨氣,這種氣息一但粘到活人身上,便如附骨之蛆,極難去除。然而在這龐大的浩然正氣沖刷之下,這些死氣如同雪遇驕陽,紛紛潰退消散!
然而,這種去除的過程,對於蘇半城和譚靜竹這對夫妻來說,卻是最痛苦不過的一段過程。那些死氣早已經和他們自身的氣息混成一片,硬生生地用這種浩然之音震盪出來,其痛苦不亞於將人活活的骨肉剝離,甚至還要有過之!
短短的幾分鐘內,兩個人痛苦地慘號著,已經是汗出如漿,慘不堪言!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楚揚,此刻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兒去。
用這首《第一交響序曲》驅除兩個人身上的死氣,這也是楚揚在剛剛進屋之後,臨時生起的念頭。在他的記憶裡,擁有這種浩氣正氣的曲子不少,但就旋律和意境而言,他最喜歡的卻是這一首。而以眼下的條件,用鋼琴來演奏應該是最適合不過了。
但楚揚千算萬算,卻唯獨算漏了一點!
《第一交響序曲》不是《畫眉》,後者的“寧靜”意境,平和沖淡,所耗費的神魂真氣並不算多,但這首《第一交響序曲》卻完全不一樣。
當楚揚以“樂神決”的正宮樂意傾注其中,演奏起這首《第一交響序曲》的時候,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的神魂包括真氣,瞬間如同長鯨吸水般,被演奏出來的旋律全部抽走!
他沒想到,這首曲子居然需要如此龐大的神魂之力支撐!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此刻的楚揚,也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如果不演奏完這個樂章,整首曲子不完整,他的神魂也會受到極大的反噬!
楚揚咬著牙,拼命地支撐著那股龐大的樂意,一句句地演奏下去!
窗外,本來是灰濛濛的天氣,但漸漸的,滿天的烏雲漸漸散開,一縷金色的陽光,帶著無比浩瀚的氣息,投射下來。
頓時,原本還有些陰冷的客廳,在這一縷陽光之下,全都度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原本還在蘇半城和譚靜竹兩個人體內掙扎的黑氣,在這道陽光的照射之下,如同滾湯潑雪,瞬間消散無蹤。
半空中,甚至還響起數道淒厲的鬼哭,但只是片刻,就已經被這浩蕩的氣息淹沒無蹤!
艱難地結束了最後一個音符,楚揚渾身如同脫力一般,整個人順著琴凳溜了下來。
他的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喃喃說道:“這下出醜出大了。”
而此刻,沙發上的蘇半城和譚靜竹夫婦,兩個人已經很乾脆地昏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