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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還沒來嗎?我物件現在燒的厲害,趕緊用點藥吧。”
急診室內,男人面露焦急,不停詢問著面前的護士。
“同志你先彆著急,我已經請普外科的大夫過來會診了,他馬上就到。”急診護士在一旁輕聲安慰道。
“普外科?”男人神情一怔,詢問道:“護士,雖然我不懂醫,但內科外科還是分得清的,我們是來看發燒,不是來做手術的,你是不是搞錯了?”
面對家屬的質問,護士連忙解釋道:“同志,你別誤會,剛才我簡單瞭解了一下,你物件發燒的原因很有可能跟她孕期內乳腺脹痛發炎有關,這屬於普外科乳腺、甲狀腺專業範疇,因此需要普外科大夫進行檢查確診後才能對症治療。”
此言一出,家屬神情一怔,隨後眉頭緊皺,心想難不成是他昨晚沒控制好力度,傷著媳婦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吳向東已經來到診室門口。
1999年的診室設施還過於簡陋,狹小的房間內除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只剩下一張小的可憐的檢查床,甚至連以後診室標配的觀片燈都沒有。
然而這些並沒有影響到吳向東,反而他一眼便看到躺在檢查床上的患者。
這位被家屬口口聲稱的高熱患者,竟是一名孕婦,從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吳向東目測胎兒至少有七個月,屬於孕晚期的範疇。
七個月,孕晚期,高熱?!
吳向東腦海裡閃過這幾個字眼時,塵封已久的記憶突然開啟,往事像潮水般一幕幕湧現。
這是他作為醫學精英,被醫院選做代表派往海外交流前的一個夜班,當時患者自述發熱,急診護士以乳腺炎為由請吳向東會診。
然而當家屬看到吳向東是一名英俊瀟灑、年輕帥氣的男醫生後,竟選擇拒絕治療。
理由是自家媳婦怎麼能讓別的男人隨便摸,就算是醫生例行檢查也不行。
堅決的態度,讓當時的吳向東和護士有些無可奈何,可無論他們如何勸說,家屬都不同意檢查,而恰巧當時婦產科的醫生正在手術檯上下不了,最後雙方意見不統一,吳向東沒有辦法,只能同意家屬換家醫院的決定,讓他們自行離開。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決定,卻讓吳向東從此陷入深淵。
當時年輕的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患者跟隨家屬剛從急診離開,甚至還沒有走出醫院的大門,便突然離世。
一屍兩命,這在當時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恰巧吳向東所在的濱田醫院,又正值三級醫院評審的緊要關頭,此事一出,直接被評審專家組定義為推諉病患,行使了一票否決權,以至於全院數年的努力功虧一簣,據說當時院長在大會上直接氣的拍了桌子,揚言要嚴厲處理當事人,以便杜絕此類事件的再次發生。
自那以後,吳向東每天在醫院裡猶如過街老鼠,受盡白眼與非議。
不僅剛談的物件跟別人跑了,就連他同窗好友,也在背後落井下石,在多重打擊下,最終吳向東不得不接受院裡的借調命令,被派往鄉下,成為了一名紮根基層的赤腳醫生。
雖然多年後他依舊憑藉精湛的醫術,受萬人敬仰,但心中卻始終放不下當年的屈辱與不甘。
“臥薪嚐膽苦修醫術,等的就是這一天,前世的苦與難,這一世我全還給你們。”
吳向東眼睛一眯,表情變得無比堅定,他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木門,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