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確如宋謙所想那般,並不打算再立刻出兵,攻取江北剩下的徐州和漠州。不是打不下,而是京城這邊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不處理好就帶兵離開,只會留下一個爛攤子。
他這幾天讓沉煉負責審問那些官員,把一切有用的資訊都從嘴裡撬出。這並不困難,原先在北風城時,一些刀頭舔血的強盜山匪,面對沉煉的審問手段都會變成小綿羊,何況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朝廷官員?
蘇元估計沉煉都不一定要上刑,只要給他們展示一番錦衣衛那些花裡胡哨的刑具,就能把他們嚇地都供出來不可。
實際上也是如此。
沉煉只是親自動手給兵部尚書陸廣上了刑,哪怕後者嚇得表示願意配合,他還是用了刑。並且還讓一眾官員進行參觀,據蘇元聽說,當場就嚇暈了七八個。
沉煉這麼做,純粹是為了殺雞儆猴,用陸廣做例子,讓官員們知道不老實交代的後果是什麼。有這麼一個例子,接下來便很簡單,所有人都痛快無比地交代了一切。
其中有價值的,沉煉都記錄下來,交由蘇元。最後,他問蘇元,這些人要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
蘇元此刻正在內城,同其他士兵一同搬磚,烈日炎炎下滿頭大汗。
內城重建工作,他不光調集士兵和百姓,更是親自參與其中。只要閒著沒事,他便會親自到工地上跟著一塊幹活。
他只有親自參與,對於重建工作的內容和進度才心中有數。而且,這也能有效拉近他和京城百姓之間的距離。
以前因為朝廷宣傳,和動輒抓捕異見人士的原因,京城百姓大多很恐懼蘇元,恐懼北安軍,認為這是群如同蠻族一般可怕的殺人瘋子。
現在蘇元自然要扭轉這錯誤形象。他的努力幾天內就起到初步作用,在嚴令之下,除了少數害群之馬搶奪百姓財物外,基本上北安軍對京城百姓是秋毫無犯。這就足以換來大量好感。
百姓們實際上都已經做好被北安軍劫掠的準備,不少人遺書都寫好了,待發現那種事不會有後,自然是喜出望外。
再加上先前朝廷官員侍衛放火是許多百姓親眼所見,對他們更加痛恨,那對於幫忙滅火救人,以及重建民宅的北安軍就會生出好感。
現在再看到蘇元這北安王親自下工地幹活,就算有些書生認為他是在收買人心,卻也不得不承認,起碼比從前那些裝都不裝的官員強。
如此種種,蘇元相信,之後再在京城實施他在太原時的一些政策,百姓們遲早也會像太原百姓一樣,對他對北安軍,都像是對待家人一樣親切愛戴。
因此,現在沉煉來問蘇元要怎麼處理那些朝廷官員,蘇元自然也要像百姓的家人們一樣。
這些人燒燬了自家家人的居所,怎麼回報他們,還用得著說?
活命是一定不可能,但蘇元猶豫片刻,卻沒有選擇斬首示眾。
他認為這麼做,實在是太便宜這些人了。
砍頭就那一瞬間的事,對這些罪大惡極之人反倒是種解脫。
思索片刻,他想到一個主意。
“你讓獄卒把人都綁好,傍晚時分帶到中心長街來。”
“是,大人。”
沉煉去了,這時穿著素色布衫的周舒卻是來到。她手裡拿有一個水壺,蘇元看到她,瞧著那水壺道:“裡面還有水嗎?剛好有點渴。”
“……有。”
周舒把水壺遞來,蘇元接過後發現還是滿的。
他也沒多想,擰開木塞仰頭咕冬喝下幾口。
周舒看著汗水順著蘇元的長髮不斷滴落在地,說道:“這麼熱的天氣,你不怕熱昏頭?”
蘇元喝完擦擦嘴,“還好吧,再說別人不都這麼幹嗎。”
“你可是北安王。”周舒大為不解,“如果熱病了,公事還要如何做?”
“放心吧,我身體還沒這麼弱。倒是你……”蘇元瞧著周舒,她身材稍微有些單薄,是那種沒怎麼勞作過的女生的標準身材,肯定受不住熱天氣。
“倒是你跑出來做什麼。對了,宮裡那些人現在都暫且安置在一號院那邊,你比較熟,抽空過去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