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是沈淮的私宅,如今卻掛上了蘇芽的姓。
他不肯接受她親手繡的香囊,不肯嘗一口她親自煲的燉湯,甚至為了避她的嫌,人剛從鬼門關裡脫險,便不顧不能見風的醫囑,連夜收拾,清晨就離了漕督府。
他拒人千里之外,卻是迫不及待地將自己與那話本娘子綁在了一起。
卻原來,是姻緣天成
啊?!
冰巧窺見了邱念雲臉上的淚光,遲疑地悄聲道:「不過是兩個來歷不明的婆子說的話,也不能全然當真——不如我遣人再去問問?」
轎簾落下,邱念雲像是被燙到一般躲進去,過了一小會兒,啞聲道:「回去吧。」
軟轎又起,便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走了。
蘇宅的大門後,高峻慢悠悠地轉出來,望著軟轎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聲,復又關緊了宅門。
他管好了門,也不好好走路,躍起上了牆頭,一路進了沈淮的書房。
沈淮正在桌前寫字,劉三點地坐在對面椅上候著,滿面喜色。
「劉先生,公子方才好了一點,你怎麼放任他又勞累?」高峻下意識地就想做點兒主子管理。
劉三點笑道:「我哪裡做得了他的主?」他瞧著沈淮眼皮子都沒抬,仿若未聞的樣子,便朝高峻歪過身子,拿手擋著嘴,悄聲道:「雛兒待成人,正激動著,能睡得著?倒不如給他找點兒事情做做,回頭反倒好休息。」
他想到當日在周宅懷月軒裡,眼前這個愣頭青將沈淮的心動反應誤以為毒發的啥樣,不由得嘿嘿笑出了聲。
不遠處沈淮突然撩起了眼皮,淡淡地朝這邊瞥一眼,劉三點頓時久違了一個激靈,瞬間站起來,嘴裡已問道:「寫好了?我這就給張參木送去。」
「送什麼?」愣頭青高峻問。
「喜帖呀!」劉三點道:「就這二十日的空隙,我恐怕張參木來不及準備賀禮,這不就趕著先給他送個喜帖。」
他喜滋滋地湊到桌前,將沈淮剛寫好的喜帖拎起來,撅著嘴小心地吹乾墨色,彷彿沒看到沈淮的冷眼。
「這跑腿的事情哪兒用得著您去?」高峻道:「我去就行。」
「哎!你別搶活兒啊!」劉三點扭身避開高峻接喜帖的手,「我早看上了他那個辭雲湯,沈大人啥都不缺,當下最缺調理良方,嘿嘿……」
高峻愣了一下,「原來是這盤算?那是張先生的家傳方子吧,吊命用的,我家公子現在可不用……」
「噓!小孩子懂什麼!」劉三點翻個白眼,轉身就往外走。
高峻撇嘴,問沈淮:「主子,他這是不是在仗您的勢欺負人。」
沈淮笑笑,「你也別在這裡待著了,去北城門守著,待沈老爺一到,就接他過來,別讓他先去了漕督府。」
他說話沒避人,劉三點瘸腿也沒走快,這會兒一條腿在門內,一條腿在門外,停在門口,回頭問道:「接誰?」
見主僕兩人望過來時都沒答話,劉三點撓了撓頭,再次問道:「接哪個沈老爺?我方才去漕督府取醫案,倒是遇到個京城裡來的沈大人,都姓沈,你們說巧不巧?」.
金陵小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