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質疑:“看不看的清,哪能只聽一面之辭?”
這面冷笑:“許大人不如親自躺進火坑,試試能不能鎮定地等火落在身上燒醒,中毒就不必了,只看煙熏火燎之後,眼睛還看不看得清?”
自然有人趕來勸架:“諸位大人都彆著急上火,這段時日屢發命案驚世駭俗,難說其中沒有驚天貓膩,眼前真相還在查,人也還沒全捉到,且得小心,別被鑽了空子……”
……諸般聲音混成一團,王恕負手站在廳前,任由他們爭執,只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突然府門外一陣響動,鄭斌滿身風塵追著,一個高挑的年輕人拖著個髮絲散亂的灰衣瘸子,腳步飛快,繞過影壁,穿過人群,大步奔向廂房。
“放行!放行!”鄭斌大聲喊道,守門的錦衣衛立刻讓開,二人暢通無阻,眨眼就消失在門口。
他們速度太快,這邊竟連個正臉都沒看清。
“那是?”
“那是錦衣衛鄭斌鄭大人。”
“我知道,那年輕人和灰衣瘸子是?”
藥童衝出房門,向等候在廊下的僕人要熱水和燒酒,鄭斌出了廂房,對王恕等人重新見禮,解釋適才進去的灰衣人就是毒醫劉三點。
王恕惜才,不由帶上幾分喜色,問道:“毒醫到了,這麼說,沈大人有救了?”
鄭斌沉重地搖頭,“毒醫在路上就說了:解毒所需藥草已在昨日被人盡毀,如今他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啊?這!”他們說話並未避人,人群中驚呼聲起。
王恕憤怒道:“究竟是何人,竟如此歹毒!”
鄭斌環視周圍,並未直接回答,卻道:“漕督已入城,即刻也要到了。”又轉向眾人:“此事已有眉目,北鎮撫司數案並查,必將查個水落石出!”
他視線在各人面上緩慢滑過,沉聲道:“在此期間,請諸位大人不要離開淮安城,因公事要出城門者,需經上級擔保,至錦衣衛報備,持錦衣衛的放行函方可出城——歹人身分不明、人數不清,尚有些官兵參與其中,各位最近務必謹言慎行,莫要輕信於人。若需協助,錦衣衛自會持印信邀請。”
以北鎮撫司的風評來說,鄭斌的話說的算是極其客氣了,只是他臉上神色陰狠,眼神有嗜血之色,話裡有話,聽得一些人開始打哆嗦。
此處氣氛壓抑,西廂更是緊張。
張參木屏住呼吸,看劉三點如何處置。
可劉三點一番探查後,卻在床前團團轉,口中念念有辭,吐字含糊,一時皺眉一時嘆氣,就是不見他診治。
“劉三點!”張參木忍耐不住,上前將其拉住,“你將那什麼藏春草的餘量盡數給他用了,難道就真的沒留後手?!”
劉三點腿瘸,又心不在焉,被扯得一個趔趄,苦道:“後手?什麼後手?那會子眼看就要被團滅在白馬湖上,可不就是真的沒留。”
“你!”張參木憤怒道:“草菅人命!伱這是草菅人命!”
他揪著劉三點的衣領,恨不得將人掐死,兩個人眼看就要在床前打起來,被徐遠一手一個扯開。
“二位先生,此時爭執無益,”徐遠眼睛血紅,卻力持鎮定,“公子情況危急,還需你們聯手施救!”
張參木嘆道:“老朽實在已是用盡心機,奈何不善醫毒啊!我連一張藥方子都不敢下,就怕哪一味要衝撞了,反而壞事。”
“倒也未必就是絕路了——”劉三點胡亂理了一把衣領,又開始滿地亂轉,話說了一半就含在嘴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