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笑著點頭,“未知沈某是否還能等得到。說回眼前事——今日自救之時,我並未看清那發令之人的臉,更不知他是曹開河,關於此事,我有人證。”
眾人聞言,目光自然都聚集向站在床尾的蘇芽。
這女子為沈淮拼死搏殺的名聲已傳遍,要說人證,定是她了。
沈淮卻道:“沈某傷重回城,命懸一線,人事不省,此事徐國公可為我作證。”
這可真是一個驚人的答案。
徐國公猛地抬起頭來,震驚地看著沈淮和王恕,張開嘴說不出話來。
自得知曹開河死訊後,關於如何解釋帶走沈淮的這個大把柄,他其實早已想了個把時辰了,卻著實沒想到沈淮居然會用這樣一種方式,與他來個現場對峙。
這是將了他一軍啊!要緊的是,他還不敢不應!
徐國公知道眾人視線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了,後腦上尤其被盯出了火花一般,他心思瘋狂轉動,想為自己拿個章程,無奈措手不及,一時竟然無從開口。
王恕已道:“沈大人想必還未認出來:國公也來看你了。”
他定定地看著徐國公,問道:“國公爺,沈大人說你可以為人證,倒還未說要證明什麼,你看——”
沈淮靠著床頭,似乎又喘不上氣了,只捂著胸口,一雙黑潭般的眼睛殷殷地盯著徐國公,看得徐國公心驚。
“啊,這……”徐國公幹巴巴地回應,“本公是惦記郎中家侷促,想著幫太后她老人家解憂,給沈大人換個地方……”
沈淮緩過了氣,虛弱卻緩慢清晰地說:“嗯,我去白馬湖求藥,卻被人追殺過去,若非漕督大人連夜帶兵支援,恐怕就要死在外頭,哪兒有命凌晨回城……國公爺待我如此關切,難得訊息也是極快的……”
原來邱奈成至今未回,竟是有這隱情!
如此看來,沈淮前腳進城,徐國公和曹開河後腳就跟到了張參木家,要說其中沒有陰謀,誰肯信?
又是錢御史,頓足捩耳,呼道:“原來沈大人這些時日,竟又是連番歷險了麼!”
沈淮笑了笑,似自嘲,似諷刺,“是啊,淮安城中險象環生,我已是習慣了,咳……咳……”
他咳的聲音不大,看起來卻彷彿要斷了氣,蘇芽連忙上前給他輕拍脊背順氣,張參木拖起他的手,手中鋒利的刀片紮下,擠出小半盅烏黑泛金的血。
前排官員看得清晰,不由都驚駭地倒吸一口涼氣——沈淮所中之毒,竟如此嚇人!
諸人的心已被拎得高高的,生怕他就這樣斷了氣。
王恕擰眉看著,想勸他歇著,又不忍打斷他臨終之言,原地踱了幾步,猛回頭,目光灼灼,定在徐國公身上。
徐國公被盯得心驚,飛速躲開視線。
沈淮卻已艱難地緩過氣來,擺手讓張參木和蘇芽退開,“無妨。”
他抬起眼,看向徐國公:“國公可否告訴諸位大人:伱與曹大人將我帶走之時,我是個什麼狀態?可有傷人的餘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