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突然對著外面喊了一聲。
他甚至謹慎地將車簾掀了一點縫,探頭對車伕道:“趕快點兒,路上發生什麼事情都別停留,這就去漕督府。”
說話時,低頭看了蘇芽手中抵在車伕後腰的匕首一眼,又回頭對蘇芽道:“這麼著太累了,讓我身邊的人趕車吧?”
蘇芽沒什麼反對的意思,劉雲就在車廂裡,就捏在手邊,只要他自己想通了就行。
剛才一番動作,外面只見到車簾突然被拉緊了,然後劉雲又從裡頭探頭出來,外面的人倒沒發現更多異常。
於是劉雲喚了還候在車邊的心腹趕車,又吩咐將原本那車伕帶進府裡看管,馬車便迅速行動起來。
劉雲這宅子的正門所在,與裡運河邊的長街隔了兩條巷子,此時已隱隱聽見那邊的騷動。
壓迫感隨之而來。
劉雲的背上也沁出冷汗了,手心冰涼,老命押在沉淮身上,實在是迫不得已。一則利刃就在眼前,再則蘇芽說的也沒錯:沉淮也是他當前唯一的稻草。
“快一點兒。”他催促道。
“大人,前面有兵衛在攔人巡查。”隨從在車外匯報。
蘇芽掀開一線車簾,果然見一隊衛兵正攔在前方,看穿著,正是曹開河今夜帶的那批人。她對劉雲點點頭,“曹開河的人。”
劉雲立刻吩咐隨從,“你看著辦,這車子是不能給查的。”
“是。”
各府的馬車外,都有標識,堂堂理刑主事的車馬在這淮安城裡,向來是能橫行的。
只是,今日盤查的人卻是曹開河的。
劉雲這人倒是能屈能伸,聽著外面扯皮,他便從裡面探出頭來,拿起了官腔:“發生何事?為何在此處設禁?”
曹開河殺人都要藉著徐國公的掩護,自然不可能在街上橫行霸道,那漕衛頭目躬身回覆:“回劉大人,城中出了刺客,我等奉命搜捕。”
“哦?何方刺客?可有傷亡?”劉雲奇道:“你是曹大人的屬下吧?曹大人在何處?本官去問問,可需要理刑衙門派人協助?”
他端著官威坦蕩蕩的樣子,看著是真有威望,那漕兵頭目被如火熱情給堵得沒了路數,“這……正搜捕著,小的也沒看清。”
“沒看清?”劉雲頓時變了臉色,不悅道:“沒看清你怎麼搜捕?便是在這街上胡亂攔人問嗎?”
“這個,”漕兵頭目趕緊道:“自然不是……”
劉雲卻已不耐煩地放下車簾,“算了算了,拎不清的。快讓開,近日城中不太平,理刑官司多,若耽擱了本官上衙,定要拿你是問。”
趕車的隨從配合得好,立刻扯起馬韁,“走了。”
那漕兵頭目伸手按住趕車隨從的手,“得罪了,敢問車中是否只劉大人一位?”
隨從驚訝地瞪眼:“你適才不是看見了?”
我看見了嗎?漕兵頭目擰起眉頭,方才劉雲確實掀開簾子了,自己是看過裡面……了吧?
他正自我懷疑,裡頭劉雲已經開始不耐煩地敲車壁了,“囉嗦什麼?還不走?!”
隨從甩開漕兵頭目,將手中馬鞭在空中打了個響兒,叱馬而行。
看著馬車就要突圍而去,突然車廂裡面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麼踹在車壁上,將那車廂踹得晃了幾晃,一根廊柱隱隱斷裂了,將車廂扭出個弧度來。
旁邊的兵衛立刻緊張地握緊手上的兵器,問頭目:“你是真看見裡頭了?”